她应该利用好帝王的这点恩宠, 多和陛下撒撒娇,多提些条件,借此发家致富应该不难。
陛下醒过来, 翻过身拥住她, 手在她的小腹处来回摩挲, 一阵温热流过。
“怎么睡不着?”
他轻缓的气息洒在脖颈, 带有几分清晨的朦胧,痒痒的。
“陛下不也没睡着?”
“朕平日这时候要上朝, 所以成习惯了。你如此辗转,怕不是有心事。”
润润随意寻借口道,“天凉,臣妾打个喷嚏,便醒了。”
陛下揽着她的手臂越发得紧了紧,他没想到天气凉得这么快,明明前几日还秋阳高照。
“那一会儿朕命人给你换了被褥。”
时辰尚早,润润和陛下相拥躺在素简的床上,皆着一身质朴无奇的白寝衣。
静谧的竹屋,没有太极殿的煊赫,没有叫早的太监,没有成群服侍的宫女,她和陛下有点像一对平民夫妻。
润润头一动,又触摸到了陛下脖间的的纱布。她真傻,居然想杀皇帝,幸亏没成功,否则死无葬身之地。
躺在陛下怀中,静静地问,
“臣妾之前犯下的过,陛下想如何处置臣妾?”
陛下道,“润润以为朕会如何处置。”
“陛下应该不会杀臣妾。”
陛下剐了下她鼻尖,语气有点重,却又有哄着的意思,“确实该杀你。图谋弑君,当真大逆不道。朕熟睡中没有反抗能力,差点被你勒死了。”
润润缄默,
“那陛下为何又饶了臣妾?”
他想了想,“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待你和朕回宫,朕再慢慢罚你。”
润润心道陛下拆散她的婚姻,可能就是对她最大的惩罚。
“那臣妾还能做您的四妃之首吗?”
德妃的位置,其实很高了。
陛下摇摇头,怎能。
位份肯定要受影响的,她早想到了。
“那陛下准备贬臣妾到哪一级?”
陛下暂时没答,润润想错了,他固然不再让她做德妃,却要升她为皇贵妃。
他以为之前她跑,是嫌位份不够,所以皇贵妃的圣旨他都拟好了。
……然昨日看到她和张佳年如此情深义重,她可能真的爱别人。
陛下怅然空叹。
酸溜溜的,又麻丝丝的,
他像不像一个卑鄙小人,一个小丑,为了一己私欲强行拆散人家有情人。
他是君王,为大臣家的儿女赐过不少婚,从前皆成人之美的。到了润润,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
如今他与阮氏退婚,后位空置,新皇后的人选迟迟没有着落。一想到再去找个陌生女人经营感情,虚与委蛇,他遥感身心疲惫。
皇贵妃和皇后,仿佛也差不多。
润润虽名义上是他的妃妾,可凭如今他对她的宽纵,早已逾越了妃妾的待遇。
一个陌生且疯狂的念头隐隐浮上心头——他竟觉得,就此让润润做皇后也不错。
他们可以名正言顺地携手,百年后,还可以同陵共葬。
纵观史书,平民做皇后的先例虽少但也是有的。他之前没想让润润做皇后,因为他过不去他自己心里这道坎儿。
他人生一直都是循规蹈矩的,皇后必得以尊贵的世家女撑门面。
而润润,他既然可以轻轻松松掌控她的人生,给个贵妾的名分也就是了。
然这种想法错了,他现在隐隐有种危机——他越来越留不住她了。
她从摘星楼纵身跃下的身影,恍若梦魇,时常缠绕在他午夜梦回时,惊得他浑身冷汗。
陛下好怕润润会再跳一次,那种心爱之人死在面前,他贵为皇帝却不可挽救的无力感,实销人毁骨,半夜梦寒。
张佳年固然千死万死,有一点做得比他好。张佳年愿意娶润润,让她做正妻。
而他,似乎被比了下去。
陛下太阳穴发刺,某些念头只是在他心中有了萌芽,具体要不要做,还需斟酌。
天色渐渐明亮,陛下起身为润润更好了衣,自己才更衣的。
她那套蝶翅蓝的裙衫美则美矣,太过难穿,任她自己穿肯定乱糟糟,他少不得要帮她一下。
穿好裙衫,又帮她穿鞋。
也不是他想伺候她,主要是她太笨了,连绣鞋的带子都系不好。
在外流浪的那几天,她脚上又起好几个大水泡。前日他一一给挑破,这才刚痊可些。
陛下没伺候过人,偶尔伺候一次润润,也觉得没什么。他喜欢看姑娘漂漂亮亮的,只得亲自上手照料。
润润长发垂在背后,被陛下握在手中。他挺乐于给她梳头发的,又或是打扮他自己的木偶,他乐意。
润润没有乱动,规规矩矩任陛下摆弄。陛下将她花木梳戴在她发髻上,淡淡说些情话,观赏片刻,甚至若有若无低唤了声“娘子”。
润润一惊,好陌生的称呼,陛下从没这般叫过她。
随即想到他们身处民间,不必如皇宫那般时时刻刻守规矩,陛下多调.情两句正常,应该不是娘子本身的意思。
润润也回应道,“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