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自习下后,贝曼从学校里出来回到家,就开始发烧,额头烧得滚烫,眼球和脑仁都在隐隐作痛。
她躺在床上,意识混沌不清,只记得赵秀群整晚都守在她身边给她喂药,敷湿毛巾。
折腾了一个晚上,到第二天的清晨贝曼才终于退了烧。
身体里像是被掏空了,她坐在床上,眼睛里布满红血丝,嘴里起了水泡,一开口说话,嗓子哑得像老了五十岁。
“妈,我要去上学……”
赵秀群端着青菜稀饭进来,叫她赶紧吃两口,昨晚上都没吃饭。
贝曼接过粥,温度刚刚好,她喝了两口,还是放心不下学校里的事,“现在几点了?我还要去学校。”
她妈听她这个嗓子,心疼得不行,安抚她说,“妈跟老师请了一天假,你今天就好好休息,面馆那边你叔娘会帮忙,妈留在家里照顾你。”
贝曼愣了愣,勺子在碗里搅,“可是……”
作业谁来统计,学生会值日谁来做,化学老师还要上新课,今晚上还有历史小考……
赵秀群摸着她的头发,“…别给自己太多压力了,休息一天,没事的。”
贝曼最受不了别人关心她,她有再多的坚强和韧劲也抵不过一句温暖的关切。
眼睛瞬间湿了。
她想到自己傻傻织了一个多月的围巾,还被他嫌弃,还有因为分心男女爱情而退步的学习成绩,她更觉得自己对不起父母对她的一片苦心。
“对不起……我今后不会感冒了,不会耽误学习了。”她笨拙地说着,声音又嘶又哑,混着脆弱的哭腔。
赵秀群,“说什么胡话,快把早点吃了再睡。”
贝曼:“嗯……”
她吃过饭,缩会被窝里面,外头雷声阵阵,她才闭上眼睛没一会的功夫又睡着了。
眼皮好沉,像黏在一起一样想睁都睁不开。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贝曼拢着被子,拿起桌上的手机一看,六点差一刻。
妈妈正在厨房做饭。
贝曼垫着枕头坐起来了一些,抱着手机翻看班群里的消息。
不知道今天老师上了什么新课,有没有板书重要的东西,布置的作业是什么,要是精神状态好一点了,她晚上可以写一部分。
然而班群里面一片空白。
贝曼换去wx,只有陈白屿一个人给她发了条消息。
——身体好点了吗?
五个小时之前发的。
贝曼此刻回复他,
——好多了,已经退烧了。
现在是休息的时间段,晚自习还没有上课,他回信息回得很快。
陈白屿:那就好……
陈白屿:语文和英语上了新课,我帮你抄了笔记,其他的科目都是讲作业,没什么重点。
还是他最清楚贝曼请假心里最挂念的事。
她弯起干燥发白的唇笑了笑,回复,
——谢谢了。
她以为两人的对话就到此为止,穿上外套和拖鞋想去客厅看看妈妈。
手机忽地又来了一条新消息。
还是陈白屿发来的。
——对不起。
贝曼疑惑地愣了好一会。
在她的印象里陈白屿应该从没做过任何需要对她道歉的事情。反而是她,喜欢上了他最讨厌的人。
贝曼犹豫地打出的一个问号。
紧接着向他问道:你忽然跟我道歉干什么?(笑脸)
陈白屿心虚了,他不知怎样解释。
出于自私对她说的一句谎话,第二天她就没来学校。老师说她是发烧,来不了。
可陈白屿总觉得有负罪感。
是因为自己欺骗了她,让她心寒,让她错以为徐一骁不喜欢她的礼物,她才会这样。
右上角的时间过了六点,学校里现在应该已经打上课铃了。
陈白屿从不在上课时玩手机,贝曼怕他给老师抓到。
他还没解释原因,贝曼就先给他发了一句,
——六点了,你上课吧,玩手机小心被老师抓到。
消息发送后。
他真的一时没再回复。
贝曼按了下熄屏,出了房间,妈妈端着砂锅放到了客厅的饭桌上,上上下下看了她好几眼,“还晕不晕?”
贝曼摇摇头,坐在桌边,虚声答:“不晕了。”
她的父母向来不喜欢她生病吃药,常说是药三分毒。有些小病可以自己克服过去,吃药只会让身体的自身抵抗力逐渐下降。
贝曼就昨晚上喝了一副退烧药,现在人没事了,只有一些轻微的喉痛头晕,她妈就没喊她再吃药。
赵秀群把热腾腾的饭和菜都摆上了桌。
生病的人要吃得好,又不能太油腻,妈妈做了她拿手的玉米排骨汤,清炒藕片,青菜粥。
贝曼吃得很慢,手上没有力气。
胃里一点点被食物填满,感觉很满足,身上也渐渐热了起来。
吃完饭,赵秀群把电视给她打开,让她睡醒了就看看电视,放松一会儿,喜欢什么看什么,别老盯着手机会伤眼睛。
贝曼抱着毛毯,靠着枕头静静地看着电视机的画面。
快节奏,高密度的学习生活忽然慢下来,原来也可以这么安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