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被那份无惧的坚守所触动，动了恻隐之心，将穹山众生灵的力量，赐予了尚有一丝气息的人类女天师。
生灵之力源源不断灌入，然而那位气息奄奄的女天师太过虚弱，收不住力量，但却被她腹中的孩子尽数吸纳，承接了本该属于穹山山神的力量来源。
那个尚在母亲腹中的孩子就是姜芜。
这便是久渊神格仍在，元魂合一后却感觉不到力量增长的原因。
得知前因后果，久渊半阖着眸陷入沉默，俊逸的脸庞没有一丝情感外露，让人看不出喜怒。
半晌后，他猛然抬头：“算了，反正那些力量给我我也不用。”
光团发出怀念的感慨：“那倒是，以前你在山里的时候成天就知道睡觉。”
久渊咬牙辩驳：“我那是在闭关修炼。”
“拉倒吧，我们还不知道你，闭着闭着就睡着了，一觉几十上百年，眼睛都没睁开老窝就被人端了。”光团晃晃悠悠往上飘，直到落到树杈才敢继续吐槽，“其实吧，大家伙都没想到你还能回来，还以为你早就被做成狐狸围脖了。”
要不然怎么能把力量分给别人呢。
“这种事说出去我都替你丢人。”
久渊：“……”
被一棵树吐槽，他不要面子的吗！
见狐狸有些炸毛，姜芜适时转移话题：“你们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吗？”
光团沉默片刻，说道：“就是有人上山布阵，用的术法非常奇怪，后来又来了两个人，和他们打起来了，然后他们就分开来逃跑，你们人类都长得一个模样，我们也分不清谁是谁。”
植物有灵，但也仅仅是拥有看待事物的意识而已，以它们的视角，就是几个人类用阵法偷袭了正在熟睡的神明，又和同类厮杀争抢，至于前后两波人是不是同伙，它们也无从得知。
光团的一番陈述，令久渊更加无地自容，他堂堂神明，竟以这样的方式被抓，怎么看都是个笑话。
狐狸窝就是个天然洞穴，洞口杂草疯长，洞内落满尘埃，面上并没有塌陷损坏的地方，假若有客到访，大概率也会以为屋主人只是外出。
久渊轻车熟路走到洞穴里面，费力挪开了角落位置一块凸起的大石头。
姜芜跟上前一看，好大的洞。
洞里面都是金灿灿的石块，有点晃眼。
见东西还在，久渊的脸色舒缓不少：“这东西在你们人类世界应该值点钱吧？”
“如果是纯金的话，能值不少钱。”姜芜好奇，“这些东西都是你的家当？”
“这里收一点那里收一点，藏青过来骗酒喝的时候也会丢两块，又重又嫌晃眼，我就都给埋了 ”
姜芜哭笑不得，嫌黄金晃眼，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在凡尔赛。
“所以你平时就在洞里睡觉，啊，闭关？”姜芜及时纠正口误。
“不然也没别的事情做，穹山上从未住人，也没奇珍异宝，我不需要费力守护什么。藏青喜欢混迹于人类之中，他觉得有意思，但我却觉得无聊的紧。”
他对人对事皆提不起半分兴趣，不曾执念过什么，用无欲无求、清心寡欲之类的词来形容再合适不过。
“即便如此，我也会因为被偷袭而感到愤怒，羞耻，怨恨，你……”
他顿了顿，似乎在努力回想什么。
“你要是难过的话，我可以把肩膀借给你靠。”
姜芜不解风情地吐槽：“这是哪部偶像剧的台词？”
脑海中猛然冒出油腻两个字，久渊歪过头假装没听到姜芜的提问，以沉默的方式阻断呼之欲出的尴尬。
离开狐狸窝，姜芜独自前往腹地位置，站在陡坡上俯瞰缠满荆棘的卧虎地，脑海中闪现出地宫里那个长发女人的模样，垂落在身侧的手心缓缓收紧。
玄门第一不过是个头衔，她不是圣人，也会有七情六欲，地宫里的那位和她有血海深仇，她怎么可能不恨。
然而现实中的她顶着响亮的名号，却必须顾全大局，什么也不能去做。
“要肩膀的话，我现在还可以借你。”久渊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姜芜没有回头，唇角弯起浅淡的弧度：“我只是在等看夕阳而已。”
久渊走到姜芜的身边，抬头望天：“山里的空气很好，待多久也不会腻烦。”
无论你想待在这里多久，我都会在这里陪着你。
听出他的画外音，姜芜嘴角的弧度加深，低头看了一眼，索性就地坐下，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静静等待不知何时才会落下的夕阳。
当天空布满彩霞，姜芜的心绪渐渐平稳下来，侧目望向已经把身前那一片草都薅光的久渊，眉眼间染上笑意。
他无聊的紧，却一句话也不说，自顾自埋头折腾无辜的小草，以此打发无聊的时光。
姜芜喜静，比起令人不知如何回应的安慰，默默的陪伴反而更令她舒心。
在夜幕完全降临前，姜芜回到了办事处安排的住处，还没进屋就听到里面热闹的响动。
“没得商量，我接到的命令就是绑也得把你绑回去。”褚灿拿了条领带将褚蔚的双手捆在一起，“你这次闯了这么大的祸，上面没追究你，你以为事情就能过去？放心吧，回家后一顿打肯定逃不了的。”
褚蔚摆出生无可恋脸：“咱打个商量好不好，我跟你回去，手就别绑了，你还不如给我弄个铐子给铐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