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知夏的心思这时候才转而欢喜起来:
“这年前,不会再有什么旨意了吧?”
“不会。就是有,也与咱们无关。”
年前寥寥几日了,忙着预备过年不说,礼部与内务府也是忙碌不已。
转眼到了过年,年初一怀恩公府倒是清净了不少。自家人热热闹闹的,下人们也都得了不少赏赐,各处欢喜。白知夏难得清闲了一日,等到初二,没曾想京中竟有人家派人过来拜年了。
范氏原被预备。
毕竟白家在京中没亲眷没相好的友人,只除了袁家还算相熟。这一下又忙碌起来,打点仆从往来拜年,连带着白知夏也劳累的很。
初三一早,陆府就送了拜帖。
白知夏看着陆府二字莫名就想笑。不多时周夫人与陆晏便来拜年。
未来的亲家,两边相见倒是热络不已。周夫人如今心境大开,言谈极其爽利,很让范氏喜欢。只是说着说着,便说到了白钰和白倾的亲事上。
周夫人也是久不在京的,但比白家好在她根基在京中。
周家是克己复礼的清流世家,当初若非赐婚,周家是从未与这样炙手可热的权贵结亲的先例。白家儿女也都生的相貌不俗,白钰读书虽不进益,却做得好生意。周夫人便与范氏道:
“我有个堂侄女,正当年岁。”
原本是早定亲了的,二人青梅竹马,可那家儿郎一趟外出偶遇了个姑娘,竟神魂颠倒。言语传出来,周家如何能忍耐,便退了亲。
姑娘正当十八岁,这般年岁正该成亲的时候了,再说亲难免有些迟了。周夫人见了白钰,不免动了心思。她一点没隐瞒,范氏闻言便道:
“缘分这事可说不准,不若哪日叫他们见见?”
周夫人一拍手:
“择日不如撞日,明日她们要过府拜年……”
范氏意会,二人相视一笑。
过了年白知夏都要十八了,白钰也二十一了。若非这二年为着进京等事筹谋,在锦源州也确实没遇上合适的,也是早该定亲了的。
周夫人与陆晏在怀恩公府一直等到用过晚膳才回去,范氏就吩咐:
“明日咱们也去陆家拜年,你们兄妹几个都去。”
今日周夫人亲自来拜年,可见是对白知夏的看重。只是家中没个年长的男主子,所以初三这日,范氏领着四个儿女也过府拜年,剩了白远一人在家中待客。
范氏与周夫人只簇在一处说话,白知夏好奇陆晏的这位表妹是什么样貌,也赖着不肯走。三个兄长都纵容她,也陪在旁边,一时几人在院子里说话,没多大会儿周家晚辈就来拜年了。
白知夏远远瞧着,周家几个青年都是文质彬彬,两个姑娘跟在其中,一个圆脸爱笑言谈大方,后头那个沉默寡言满面温和。白知夏看着,只觉那圆脸爱笑的仿佛与二哥性子更投契些,可这事也委实说不准,悄悄去看二哥,就见他视线落在后头那姑娘身上。
虽只看了两眼,可终究是看了。
她偷偷问陆晏,那个文静的姑娘,还就是周夫人提的那位。
午后,周夫人特地说园子里有几株绿萼梅,叫他们年轻人都去瞧瞧。陆晏便将一行人都引去了后花园。
意图很明显。
众人都措辞走开了,很快就只剩了白钰和那姑娘一处。
白知夏暗中瞧了几眼,就被陆晏带走了。
这么大好的时机,偷瞧别人做什么?二人好生一处才是正经事。
到底逛了大半个园子才回,可等见了白钰,他与那位姑娘都冷冷淡淡的,看来是并不投契。
白知夏有点失望,可一转头,竟见她那贯来少言寡语,羞涩内敛的三哥满眼是笑的听那位圆脸爱笑的姑娘说话。
她看向范氏,就见她与周夫人还是簇在一处悄悄说话,还不时瞥白倾二人,满眼促狭。
哦,这是无心插柳。看来三哥的亲事是要定下来了。
打铁趁热,还没出年,怀恩公府就请了媒人登门。又有周夫人作保,这亲事倒是定的很顺利。那姑娘虽也是庶出,可周家庭训不错,主母也是宽和大度之人,从未苛待过庶出子女,倒与白家相同。
怀恩公府一时忙碌异常,嫁女娶亲都要张罗,三书六礼一样不错,一时竟热闹的很。
等出了年,眼见春闱近了,范氏的心思也往大儿子身上多倾注了些。
白崇自小懂事,爹娘在这些孩子里,操心最少的就是他。
范氏在窗外悄悄看白崇读书,茯苓轻着手脚服侍用心,也多了些心思。
这日午膳,范氏特地留在书房,与白崇一起用的。等把人都打发下去,范氏问了白崇的心意。
“原不该在你春闱前提这些,免得坏你心思。只是如今咱们母子闲谈,我瞧着茯苓那丫头心细稳重,相貌也是没得挑剔,对你也用心。你妹妹特特把她送来伺候你读书,可见她也乐见其成。”
白崇默了默:
“阿娘。虽说收个房里人,不值什么。可茯苓是盈盈自小一处的丫头,盈盈待她不同。我既对她无心,总不好误了她。她若过不好,盈盈心里不好受。”
范氏叹气:
“姚氏的事,到底还是叫你生了心病。”
白崇对姚氏,一心一意。可这么着还没能让姚氏安心,闹出了那么多事端,叫人恶心还丢了脸面。男女间的事,到底叫他冷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