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边将来或许还会有人。
可越是亲近的人,他也越着意的不愿耽误。
茯苓端着茶在门外,听着白崇的话,心里酸楚至极。
这样的白崇让她越发动情肠。
他一心为旁人,那谁来为他呢?
这夜里,茯苓等回了成荫阁,白知夏才洗漱过换了寝衣。茯苓一径进了屋,白知夏道:
“也是累了一天了,快去歇着吧,不必来见我了。”
谁知茯苓忽就跪了,哭起来。
白知夏与豆蔻都吓了一跳,白知夏就站起来了:
“这是怎么了?”
茯苓磕头:
“姑娘。奴婢跟了您十几年,您眼见着要出门,奴婢本该跟着。可奴婢……”
她泣不成声。白知夏却明白了,她微微蹙眉。
大哥的心思她明白,茯苓前些日子与豆蔻说的话,豆蔻也与她说了。她原以为,茯苓想开了。
茯苓好容易压下情绪,哽咽着将今日的话说了:
“我一个奴婢,大爷都如此看重。奴婢,奴婢想留在公府。”
她也不敢说留在白崇身边,她若执意要留,他势必会收她。毕竟他是那么好的人,不舍得叫别人难过。可这么一来,他心里就越发的不好过了。
白知夏叹气:
“我知道了。这事,等春闱后再说。”
茯苓重重点头。
日子风声不显的过,很快出了年,开朝后做了忠毅大将军的陆晏也要上朝了。开朝的头一件事,自是还要料理西疆的事。
毕竟西泠野心勃勃,哪怕阴谋被陆晏粉碎,可心思不灭,甚至还勾结了北徵。
皇上什么时候想起来什么时候都是一身冷汗。
倘或没能提早勘透,两边真就勾结上了,对于大炎而言可就真是一场不小的灾难。
所以西疆戍守是一回事,要给西泠一个震慑也是必要的。
皇上的心思自然又打到晋王府身上。
正月二十六,陆晏往大营训兵。接连数日,白知夏难得的清闲。只是这日午歇才起,怀川就匆匆来了。
“爷坠马了。”
“什么?”
白知夏大惊失色,立刻抓了斗篷就出门了。
一路上白知夏心里惶惶不安,陆晏走之前再三保证,他只是去训兵,看着兵将训练而已,可他怎么就坠马了?她不住的问怀川,原来是模拟对阵,陆晏领军上阵,谁知混乱中谁也没瞧清怎么回事,人就坠马了。
“摔的如何?既那么乱,没被马蹄踩踏吧?”
怀川苦着一张脸:
“属下忙着来报信儿,韩大哥在爷身边呢。”
他竟也不知到底如何。
出城这一路白知夏慌的厉害,等快到京郊大营的时候,天都近黄昏了。马车将她带去了四合院,她手脚发软却匆忙的下了马车,就直奔院子里。等进了寝屋,就见陆晏躺在床上。肩膀露在被子外头,厚厚的白棉布裹着,还能透出些许血色。
他正睡着。
白知夏匆忙上前仔细看过,又转了出来问韩墨话。
与怀川说的一般无二,只是陆晏坠马伤了左肩,骨头都错位开裂,还被马蹄踩踏,伤情严重。
白知夏心疼的厉害。
韩墨几次欲言又止,到底也没说什么。白知夏就回屋去了,守在床边,看着陆晏这幅模样,就忍不住掉泪。
只是眼泪才掉下,就有人拿帕子给擦了。白知夏抬眼见陆晏醒了,忍不住抱怨:
“再三再四的说了,不要上兵器,不要交战上阵,偏就不听。怎么就这样叫人心里不踏实呢。”
她哭的鼻音浓重,陆晏把她抱住,手臂用力:
“我没事。”
说话间就下了床。白知夏忙制止:
“你快好好儿躺着。”
陆晏却单臂将她抱起,白知夏吓得抱住他肩膀,这才发现他用的是左臂。陆晏见她慌张的厉害,才将她放下稍许,抬头凑在她耳边悄声道:
“做给旁人看的。”
白知夏愣怔着,陆晏便将她放在腿上,坐在床边:
“皇上有意让我去西疆督军。这可是得罪人的差事,恩国公才戍守西疆,皇上就派我去。知道的这是为了西泠,不知道的,还当皇上对恩国公是有多不放心。再者外人看着可不觉着皇上是有意定期换防,只当是晋王府失了戍守西疆的差事。这时候我去督军,叫有心人稍加挑拨,只以为是我从中作梗。”
白知夏只忙着看他裹的严实的肩臂,等打开看了,还是有伤的,红肿一片但不严重。她忙不迭从他身上往下爬,咬牙切齿:
“逞什么强?”
谁知陆晏托住她腿,叫她下不来。
白知夏气不过,趴在他颈子下头就咬了一口。
檀口樱唇,又有多大的力气?陆晏却嘶的抽了口冷气,另一支手顿时也上了,双手将她托在身前,往身上贴的更紧,可他身子却僵硬的厉害。
陆晏脸色都变了。
第七十四章
白知夏后知后觉的,发现了变化。
陆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话:
“别,别乱动。”
白知夏不敢动了。
陆晏深吸几口气,将头埋在她颈窝里,好半晌才抬头,朝她无可奈何的笑,手也松开了。白知夏忙手脚并用的爬下来了,接连退了几步,看他正襟危坐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