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她哥哥么,还是宠着她哄着她,以前会纵容她吃,吃奶的哥哥吗!
她哥哥不是顶天立地,为这个国家出生入死的大将军么。
他在做什么……
陈灼这个兄长的形象在陈念心中一点点地崩塌,逐渐被疯子和恶魔所取代,她甚至忘了要告诉哥哥有人想陷害他这件事。
哥哥这么狂妄,就是个疯子,好似谁都管束不了他。
或许那些事当真是他做的,他狂妄至极,残忍嗜杀,做了便做了,根本就不在乎别人参不参他。
又或许,他连皇帝都没放在眼里。
第一次,陈念感受到了她哥哥作为镇国大将军的慑人之处。
这种压迫感残忍地禁锢着她,和庭院里的每一个人。
使人不得不害怕臣服。
因为一旦忤逆……
陈念咽了咽了口水,那张桃花小脸变得苍白,毫无血色。
她开始没出息地想逃,因为恐惧,眼泪毫无征兆地往下流。
她,她不想面对这样的哥哥。
因为此时的他可以轻而易举地摧毁她。
甚至,从刚开始,陈念就在他那双向来冷情的眼睛里看到了足以把她烧成灰烬的大火。
就是因为她不听话离了府么,就是因为她不听他的命令去了皇宫么……
哥哥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
陈念完全被吓傻了,害怕和恐惧把她牢牢地钉在原地,一步都迈不开。
她一点,一点都不想靠近此时的哥哥。
但是……陈灼在用别人的性命威胁她,让她不得不靠近他。
“念儿,你不打算和哥哥解释一下今日之事么?”
陈灼懒懒倚着树干,此时竟是笑了起来。
一阵晚风拂过,几片桃花花瓣落在男人肩头,高束的几缕碎发散在他凌厉俊美的侧脸,他此时正低头垂着长睫,拇指按在剑刃,试着剑刃的锋利程度。
指腹划过,霎时,一道血痕浮现。
鲜血自他指腹汩汩流出,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却弯了弯血般鲜艳的唇……
骨子里的狠戾和狂暴逐渐显露无遗。
而这一切只是因为……他回来没看到她。
只是因为……他的妹妹私自离开他去了皇宫。
只因如此。
“哥哥去帮念儿买大宅子,精心布置着念儿的地方,念儿怎么可以离开哥哥去皇宫呢……”陈灼盯着还在渗血的手指,长睫轻颤,眼尾似是泛着水光。
“念儿知不知道,哥哥回来没看到念儿,心都碎了啊。”
男人低哑的声音发着颤,随着一阵风送到少女耳边时,她的小耳朵不知怎么就起了一阵酥麻的痒意,陈念似是被烫了一下,浑身一个激灵,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她并不知是为何,极力忽略掉这种不自在的感受,继而撇了撇小嘴。
在心里腹诽,她是真的不知道……
不过就是回来没看到她,就这么一下子,他怎么也能心碎发疯……
而且,陈念根本就不知道他哥哥口中“大宅子”是什么意思,“精心布置她的地方”又是什么意思……
她脑袋一片空白,看到她哥哥拿剑倚靠着桃花树干冷笑的样子,她只觉得,似乎下一刻,她哥哥就能笑着砍下一个人的头颅!
这是魔鬼吧!
这不是她的哥哥!
陈念似乎被吓傻了,呆呆看着她哥哥,看着这个满是血腥气的庭院,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站在不远处的男人高大俊美,沉在暗色里的五官极其优越,凌人。
他是如此英俊,但此刻也极其令人害怕,宛如修罗。
陈念以前有多喜欢他,有多想当他的新娘,现在就有多害怕这个哥哥,多想逃离他。
但此时此刻,她被这样的哥哥吓在原地,既不敢前进,也不敢逃跑。
也不能跑。
她再离开一次,说不定她哥哥当真会当着她的面……杀了这些人。
陈念越想越怕,越想……便越不敢动了。
……
而清荷见她家小姐呆滞原地的样子,急得小胖圆脸都皱到了一起,只能一边喊着“求将军饶命”,一边偷偷地朝她家小姐打手势,示意她去和将军求求情。
她知道的,只要她家小姐求情,说清此事,将军就会放过她们。
不然的的话……清荷眯着眼低头,瞥了眼地上鲜血,被吓得冷汗直流。
他们将军一听到小姐进宫的消息一下就没了理智,就像个,就像个疯子一样……
因为没有守住小姐,将军当即拔剑,寒光闪过,血染剑锋,刚才那个侍卫差点当场被砍下头颅……
清荷被吓得魂都没了,看到她家小姐终于回来了时,她才终于松了口气,心叹总算捡回了一条命,不然,她家小姐再晚回一会,他们这些人一定会被将军剁碎喂狗。
庭院里的求饶喊声还在继续,不绝于耳,但无论他们如何大声求饶,就算磕头磕了一地的血,陈灼也未有任何反应,只一直看着自己渗血的手指。
面无表情,偶尔提了提唇角,却是笑比不笑更恐怖,更令人心惊害怕。
跪在地上的人皆战战兢兢,清荷瑟瑟发抖,见陈念并未看到她的手势,只是,只能小声喊着她家小姐:“小姐!救救清荷……您去求求,求求将军吧,就说您今日是去陪太后,您解释一下将军就会消气的,让将军消消气就好了……不然,奴婢们都会,都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