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松,你想多了,你女儿我花容月貌的,还不怕没人娶?再说,你不是说过,要是没人娶我,我也可以招个上门女婿,反正咋家有钱,还怕他不心动。”
松老板哑然,以前他开玩笑的话现在竟被她拿来堵自己的嘴,造孽啊!
他敛了敛心神,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对了,上书情愿的事情户部那边有消息了吗?”
距离缴税的最后期限只剩下不到三天,商会的人已经派人来了好几次询问进度,他只得敷衍过去。
好在都知道他为此事急火攻心,一病不起,遂才没有步步紧逼。
本来他都打算放弃,能走的门道他都走了,却连尚书大人的面都没见着。
实在不行就将他压箱底的宝贝挖出来救急,只是那是他为松酿存的嫁妆,这三年来即使再难,他都不曾动过。
没想到天无绝人之路,竟让自家闺女结识了户部尚书的儿子。人家父子之间自然是比他们这些外人好说话的多。
门外忽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小厮的叫喊。
“老爷,户部来了人,叫您过去一趟。”
第32章
端王府地牢,一个囚犯满身血污被绑在木桩上,已然昏死了过去。
他面前站着个男人,手里捏着一条血迹斑斑的长鞭。
在男人身后,立着一个墨色衣衫的男子,嘴角噙着冷酷的笑,手中握着一把折扇,正是来审刺杀案的楚槐卿。
“公子,要不要把他弄醒?”男人问。
楚槐卿上前几步,借着地地牢昏暗的光线打量着允白。气息微弱,满身伤痕,若不救治,怕是撑不到明日。
这家伙倒是个硬骨头,如此酷刑,竟还是咬死不说实话。
“不必,找大夫来,给他看看,不能让他死了。”
男人应声退下。
地牢阴暗,混杂着血腥味还有老鼠啮齿的吱吱声。
这些都让楚槐卿忍不住微蹙眉头。刑讯逼供不是他的长项。很快,他便撤了出来。
清新的空气、明媚的阳光扫除了地牢的阴霾。
身后忽的响起脚步声,他一转头,便对上端王幽深的眸子。
“见过殿下。”
端王在庭阁的石凳上坐下,“你不是一向不喜欢审讯犯人?今日怎的主动去了地牢?”
“抓住刺客这些天,一直没能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我便来看看,能不能找到新的突破口。”
端王看他一眼,嘴角噙着似是而非的笑,抬手示意他坐下:“那可有线索?”
“此人颇为刚强,若一味用刑,恐难撼其意。唯攻其心,方才可能撬开他的嘴。”
端王顿了顿,低下头,端起面前的青瓷茶盏,细细品鉴。
楚槐卿亦不急着他回答,缓缓在端王面前坐下,抚着手中的折扇若有所思。
半响,端王抬起头,问道:“那如何攻心?槐卿可有计策?”
“他之前藏身于山寨,说明他与寨中之人必有关系,从这条路去查,该有收获。是人总会有软肋,只要找到他的软肋,不怕他不说真话。”
可惜,当初为了减少伤亡没能生擒胡老大,他无疑是与允白关系最近之人。
端王点头,吩咐道:“饶山,你速速去刑部,提审那日抓来的山贼。”
话音未落,饶山便从角落里冒出来。待饶山领命离去,端王复又看向楚槐卿,似笑非笑。
“槐卿,今日找我怕是还有别的事情?”
楚槐卿默了默,神色流露出几分为难,“槐卿,确是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端王心下了然,乜斜他一眼,眼角眉梢都挂着些许看戏的劲头,“可是为了酒税延迟一事?”
楚槐卿一愣,没想到宣和竟然知晓他所求何事。不过细细一想,倒也不值得惊讶。
他为了酒税一事与父亲大吵一架,此事稍加打听便知。
父亲不但没有延迟缴税日期,反倒将最后期限提前了一日,这一决定足以让部下了解他对于此事的态度。
他虽理解父亲明哲保身的态度,却无法认同这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行为。
毕竟官商本是一体,大宋如今更是重视商业的发展。交易所创造的价值不逊于农桑。
况酒税占国库收入的四分之一,是众人皆知的暴利行业。
坊间流传这样一句俗语:欲得官,杀人放火受招安;欲得富,赶着行在卖酒醋。
而如今整个酒业都面临着倒闭的危机,朝廷此时若是仍旧步步紧逼,那明年,存活酒家的数量必然骤减。
不说市面上酒种会大大减少,就说酒税,也必然不及过往。
“宣和果真知我心,我却是为了酒税一事而来。家父并不支持商会提出的推迟酒税之策,我如今无权无职,无法改变他的决定,故而只能来求助宣和了。”
说罢,楚槐卿站起,向端王深深鞠了一躬。
“你怎的突然关心起商会的事情?”
楚槐卿怔了怔,面不改色道:“身为臣子,自当关心民生,时刻准备为国谏言。”
端王忍不住轻笑出声,感叹道:“若不是了解你,我差点就给你刚刚那番慷慨陈词给骗了。在我这,还藏着掖着?你不就是想帮松酿姑娘吗?何必拐弯抹角?”
被揭穿了谎言,楚槐卿依旧淡定:“她对我有救命之恩,我自当砥砺相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