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责怪,但水润的眼睛里并没有几分真正的生气,反倒有些心疼。
柏青弯起唇角,眼睫微眨:“要跟你一起回去的。”
林听继续反问:“那你还给他我的纸?”
“人家流血,关你什么事?”
“真要有大事,给他叫个120就不错了。”
说了几句,柏青全程都没反驳,只是轻轻地笑着,在她说完后,点点头:“错了,下次听你的。”
“......”
见她不说了,柏青捂着嘴轻咳了两声后,还贴心地问:“不再批评两句了吗?”
林听气结:“......”
这么好脾气,她还说个锤子哇!哪儿好意思?!
他们旁若无人而又亲昵的对话,仿佛已经彻底忽略了其他人。陈助理连呼吸都放轻了,紧张地注意着温卿辞。
温卿辞浑身上下的冷气都快结成冰棱子了,漆黑的眼眸压抑着阴霾,他死死地攥紧了拳头,冷白的手背上青筋微微暴起,一张脸面无表情得可怕。他站起身,指尖鲜血越流越多。
“滴答”
“滴答”
可心脏里的伤口更深。
像是有一把刀,插进去狠狠搅弄着。
林听看了眼柏青,“走吧,回去了。”
柏青应声跟着离开,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在温卿辞身上多停留片刻。
半个眼神都没有。
在林听即将离开这小范围时,温卿辞突然伸手拽住了她,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他看着那双淡漠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像是要将她深深地刻进眼底,呼吸隐忍:“那你呢,也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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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热闹小组】群聊内的气氛两极分化。
宁越嚷嚷着问有没有人想出来聚聚,不等人回复,他就假模假样地说:【不过我不能出来太久,不然家里的小姑娘会着急的。】
他口中的小姑娘姓戚,正是两年前与宁家联姻的戚家中,最小的一个女儿。林听和温卿辞离婚后没多久,宁越和她就去领了结婚证,在国外办的婚礼。
季斯裴:【滚。】
卓:【可我怎么听乌雪说,戚月压根都不管你,回家比你还晚?】
宁越:【你闭嘴!不要听那些谣言,别人说的哪有我这个当事人说的真实可靠?!】
卓聿臣很冷漠:【哦。】
他停顿了两秒,又接着说:【可是乌雪和戚月一个寝室,就是戚月告诉她的。】
卓聿臣:【上次乌雪去酒吧,还是你们家戚月带去的呢。】
宁越气得吱哇乱叫,在群里跟他怼了好几个回合后,突然想起什么,问道:【@温卿辞@巫隗哥们,你们俩是怎么了,连个泡都不冒一下?】
宁越:【被妖怪抓走了?】
温卿辞盯着唰唰上去的消息,没有搭理。
他垂眼盯着被缠满了绷带的手掌,最贴近皮肤的那一层已经沁出了点点血迹。陈助理有些看不明白,他此刻在做什么,瞄了一眼,提醒道:“温总,要是后面血多了,您记得叫医生过去换药。”
想到处理伤口时的画面,陈助理就一阵心惊。
医生先是拿着镊子把那些明显一点的大玻璃渣夹出来,用双氧水冲了一遍后,对着灯查看剩下的。由于来得匆忙,是陈助理聚着灯,他眼睁睁地看着医生把尖尖的小镊子头伸进伤口里,夹出一颗又一颗玻璃渣。
找到最后,医生的额头上都是汗。
他说:“伤口里还有一些很小很小的玻璃渣,藏在肉下边,类似于玻璃插进肉中,那个豁口最深处有残留。光是这样找,怕是弄不出来,得去医院打局麻切开,再缝针。”
“一般玻璃渣会随着切出来的皮肤软组织排出体外。”
温卿辞闻言,看了眼医生,不答反问:“是去温泉医院吗?”
医生一愣,他是北城温泉私立医院的医生,温家投资建的医院,自然负责温家人的身体健康状况。他有些摸不着头脑地点点头:“是的,温总。”
陈助理也不明所以。
之前被带去桐华镇给林听诊断的医生,就是从温泉医院带过去的。
“那我不去。”温卿辞没什么表情地点了点桌面,“就在这,我不打麻药。”
不论陈助理和医生如何劝阻,最终这场小小的手术还是在办公室里完成了。等缠上纱布后,温卿辞的脸已经苍白到几乎透明,薄唇也毫无血色,额角布满汗珠,神情隐忍。
全程一声没吭。
临走前,医生还特意叮嘱,伤口不要沾水,可能会化脓,到时候更麻烦。
想到这,陈助理更觉得自家老板太不省心了。这届老板真的很难带,弄丢了老板娘,还对自己也不上心。
温卿辞没有在群里说话,这一会儿走神的功夫,内容已经完全演成了宁越和他家小姑娘的“甜蜜”日常炫耀场。
越看越烦。
正要退出,微信“滴滴”两声,巫隗私聊他。
【老地方。】
温卿辞本来不想去,可转念想象,这几个人里面,目前也只有巫隗靠谱点。
温卿辞:【行。】
见他起身要走,陈助理立马跟上来,温卿辞抬了抬下巴。“下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