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咱们两家的交情,我连在你这里吃顿饭的情谊都没有了?”乔思楚放下筷子,攻击性极强地挑了挑眉。
围裙掉落在地。
云岁像个戏剧里的旁白,没有她表演的机会,无声无息地做完自己的事情,往外面走。
经过他身侧时,自然被拉住了。
“你别说话,我心里明白。”云岁出奇地冷静,“但是我得回学校了,这次……真的有门禁。”
她不给柏言诚造成在两个女孩间的周旋和解释的机会,更不想追究乔思楚的到来是否故意,她只是,想回学校了。
柏言诚攥她腕的力道更紧,沉声:“岁岁。”
“等我冷静再说吧。”云岁低头不看他,“不然你现在说什么都是强词夺理。”
她还是拂开他的手走了。
挺括的脊背是最后的尊严。
没有掀翻桌子,没有歇斯底里,也没有拿乔撒泼,她安安静静回自己的地方,像只在外淋过雨的小鸟,独自归巢,过几日天气晴朗,羽毛就干了,这事儿也过去了。
人走后,柏言诚手间的香烟何时燃到尾未曾察觉,烫到后的片刻扔了烟蒂,火机啪地响起,一根接一根燃起,他长身玉立,冷傲凉薄地扫了眼幸灾乐祸的女人。
已然没了任何耐心,“出去。”
乔思楚赴美没渡上什么金,心态铸造坚不可摧,硬是将桌上的心意都糟了嘴瘾善罢甘休。
“你还是给她打个电话吧。”
乔思楚补了口红起身,边走边笑嘻嘻提醒,“你家小女朋友指不定在哪哭哭啼啼呢。”
柏言诚拨了云岁的号码。
响一声,那边想都没想,直接挂断。
再拨的时候,他已经被她拉入黑名单。
第30章 晋江
云岁大脑空白到, 竟不知作何感受。
她见过盛语薇和相恋多年的男友吵架时,生闷气,摔东西。
见过余曼曼失恋后, 用掉半包纸巾。
惟独她不知道做什么,学校公司两头跑, 和往常无异, 以至于无人发现她和柏言诚中断联系。
哪怕余曼曼察觉,也只问她这几日怎么不约会, 并没怀疑他们两个闹掰。
最先发现异常的反而是陈则,试练她音感把握时, 突兀问一句:“你最近来公司是不是比较勤了。”
云岁意外他居然知道她打卡的次数, 稍作犹豫:“学校课少。”
他眼神似早已洞察一切, “时间要是充裕的话, 可以再跟我继续出歌。”
“你不是挺嫌弃我的吗。”
“我说嫌弃了吗。”
嘴上没说,行动上表现出来的。
抗拒她,嫌弃她各种笨。
云岁不怨他,让满级大佬带新手确实憋屈得慌, 只是新手都出了新手村,完成领导交代的任务,他为什么还要带。
“周少不是想带你吗。”陈则大咧咧靠着软椅,“你想飞得更高, 那就跟我。”
她受宠若惊。
周景致只让陈则带第一首歌, 没有包售后的道理。
看她犹豫不决,陈则挑眉:“你还需要想?”
“我不敢想。”她摇头,“你对我过于抬举了。”
“帮扶救命恩人, 有问题?”
原来,是为这件事。
之前答应她入队, 也是她救他之后。
“这哪算什么救命之恩。”云岁没敢领太多恩情,笑了笑,“不过是随手的事情,我以前还……”
话到一半,静默了。
陈则:“以前怎么?”
她吸了口气,简单回忆,“也算顺手救过一个人吧。”
应该算是顺手吧,只是一旦救不成,代价有点大。
多年前的一个夜晚,电闪雷鸣,倾盆大雨。
云岁和一个疯子打赌,赌他不敢开车撞死她。
她身上校服浸透,头发湿漉漉得像只落汤鸡,步伐却坚定不移,站在疯子的车前。
“他当时喝多了,想开车上路,我怕他寻短见,堵在他车前不让开,最后将人拦下来。”
太久远的记忆,回想起来,三两句话就能概括。
看似顺后做的好事,可太需要勇气了。
说不好那醉鬼油门一踩,她一命呜呼。
陈则问:“后来呢?”
“……后来当然没事了。”
“我说他后来呢,感谢你了吗。”
“他醉得厉害,不记得我。”
不过没关系,那件事给予她平生第一次的勇气。
在此之前,她对未知事物胆怯忐忑,家里落败后,常有人上门讨债,一家人过得越来越颓丧。
那次后,她意识到自己是可以坚强振作的,人生小事无常,最大不过生死。
“十几岁时候的事情。”陈则垂眸,“你不害怕吗?”
“怕。”
很怕。
现在也很怕打雷。
她害怕突如其来的灾难,就像没有预兆的雷声,轰隆隆打下来,刺得人耳神经疼。
“一对比,上回救你,只是举手之劳。”云岁说。
本意通过这件事告诉陈则,他既然不喜欢她,没必要为那点小恩情帮助她。
但陈则主意没变,还打算把下首歌做成男女混唱,她的歌词,不再只有两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