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
“昨夜之事,公主觉得是意外吗?”上官峤想换个气氛,结果问到了这件事上。
李持月顿住,她看向上官峤,这人是个玉面菩萨,她能在阿兄面前撒谎,也该跟他说谎话,可这谎要是说出来,也没多少快活。
上官峤换了一个问法:“豫王死,和公主被刺杀,不会都是太子做的。”
这下李持月觉得自己也可以不撒谎了:“太子想拿豫王顶罪,又想把罪责推到我身上,那宴我自然不能去……”
李持月承认了刺杀是自己安排的,不过是因为想避开太子的陷害罢了。
上官峤悬着的心稍稍放松了,看来豫王之死果真是太子设的局,李持月没被刺杀,这就说明公主和太子之间的争锋还没有到剑拔弩张的地步。
“人心诡测难辨,这明都之中尤甚,有太多的意外是穷尽心力也算不到的,公主,臣师父总说机关算尽之人,不过作茧自缚、或是心力枯竭,常不得长寿……”
上官峤的意思她明白,可她哪里还有逃脱的机会。
李持月歪着头,笑问他:“若我真作恶多端,老师,来日我魂归西天了,老师可愿意来渡我?”
上官峤不说话,那目光似暖泉一般笼罩着她。
李持月扁了扁嘴,撑着手挪到他那边去,钻到他怀里去,“别总是拿责问的语气来跟我说话,我已入局中,走不脱的。”
“公主,臣只是想你能安好。”上官峤轻环住她的肩。
说放下容易,他自己却也做不到。
原本想得再清楚,可李持月一过来,靠在他怀里,先前要划清界限的决定就不作数了,什么老师学生的身份也忘了。
上官峤见她难过,见她靠过来。
他该制止的,可是怎么办,公主只是要一个怀抱而已。
于是上官峤就张开了手臂,给她想要的怀抱。
“我头痛……”李持月捂住脸,连带遮住发热的眼眶。
“可是药不好……”
她蹬了蹬脚:“跟药没关系。”
第39章
“公主还未说, 找臣来有何事?”上官峤想起这一茬来。
李持月道:“你可知阿兄这次点的主考官是谁?”
跟李持月不知哪来的药就敢往头上擦一样,上官峤和她说这个也没忌讳:“如今明都可堪为举子座师的大抵是尚书左仆射梁相。”
既是科举出身的大儒又官至尚书,放眼全朝, 除了他想不到别的人会更合适。
他说完,低头见李持月飞高了眉, 看来他猜错了。
“还请公主不吝赐教。”
她指向自己,揭开了谜底:“今年科举登科, 金榜题名, 全部都是本宫说了算。”
“这不是胡闹吗?”皇帝真的敢这样做?
李持月察觉到肩头收紧的,上官峤是真情实感地觉得自己不能做这件事。
“是啊,就是我,老师觉得我不行吗?”她被上官峤的态度惹恼了,挑衅似的看着他。
上官峤脱口便道:“这也太……”
李持月捂住了他的嘴, 原本澄净的双眸中沉静若幽蓝冷月, “本宫为何不行,你觉得阿兄比本宫好, 还是李牧澜比本宫好?”
话说完,人也从他怀中起身。
上官峤果然顿住了。
他如何不知, 当今天子平庸无为, 性好享乐,也是昏庸到了一定份上, 才会将科举这种事关国祚的大事交由公主主持,不过太子刚从风波中脱身,他也并不光风霁月,此事能压住阵的, 该点一位尚书仆射才是。
而他一开始觉得荒唐,只是因为李持月是一位公主。
上官峤有些后悔自己的武断, 即使有女帝这位敢为天下先的,他仍旧被几千年的只有男人能称帝的念头裹挟住了。
这件事是他不对。
“是臣武断了,公主并没有什么不好。”
闻言,李持月脸色才算稍稍好了一些。
不过除此之外,上官峤还有别的担心:“公主四书五经读得如何了,可知道科举都考校什么,这科举上下又是如何运转的,那么多人那么多规矩,有心之人在里面多做一点手脚,公主应付得过来吗?”
到底是家国大事,是为大靖朝的万世基业擢选人才,容不得一丝疏忽,上官峤对待此事相当严肃。
“如今还有时间,本宫慢慢学就是,何况本宫不过得了阿兄首肯,暗中把持罢了,此事不会昭告天下,到时另点一位尚书做明面上的主考官就是。”
她没必要站在太显眼的地方。
听到李持月要另点主考,上官峤稍稍安心了些,但又皱眉:“公主,你领了这桩差事,莫不是又想借此达成什么目的?”
“当然有,”李持月应得理所当然,“为了做大恶事。”说完还去看上官峤脸色。
上官峤无奈,知道自己一开始的反应让公主不高兴了,这句话是故意激他,“还请公主明示,臣才好知道请哪方神佛来渡公主。”
李持月笑了一声,正经了起来:“老师可知,在科举从前,朝中百官是怎么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