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那个人还是在一阵沉默后:“和她没关系。”
“可以了!可以了!”这下她是真的着急了,这样打下去他刚从医院出来一会儿又得进医院,直接哭出声语无伦次地大吼,“你凭什么打他!看他没人管你就欺负他!你根本就算不上他的家人!你让开!离他远点!”
她使劲挣扎,把抓着她隔壁的人甩开,推开丰南山跪在齐宴对面。
“哭那么大声干什么?”看着跟花猫一样的女人他有些想笑,可鼻子却酸涩,移开目光,苦笑道,“你走吧,像之前一样,离开我。”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她抓着他的衣袖,努力解释,“那时候我没有想把你推开,那些话都是气话,我给你寄信了,只是没到你手里……”
齐宴身子一僵,迟缓地转过头:“你说什么?”
“我说……我说你是小气鬼……”她说话断断续续地,哭得不停抽气,可还是想把话一口气都说出来,“不就是一点有误会的破事吗,你怎么记我仇记这么久,你是小气鬼,你是混蛋……”
“齐宴……没人爱你我来爱你,你也会有只爱你的家人,不因为你的身份爱你,不因为你的父母爱你,不因为你的荣誉爱你,是因为是你而爱你。”
“我们,我们能不能……”
“能。”
她哭得伤心,话头被打断后要说的内容也都忘了干净,抬头睁大眼睛微微错愕地看着他,张开嘴:“……啊?”
下巴搭在她肩上,温热的气体在脖颈处呼出,她被抱紧,他耐心地说道:“能,可以,你说什么都可以。”
“阮白,你记清你说什么了吗,你说的话,我就算化成灰也不会忘。”
丰南山在背后把棒子扔在一旁,坐沙发上心情很好地倒了杯茶轻吹,语气也透着愉悦:“你俩差不多行了,地上凉,上来坐。”
阮白擦着眼泪,警惕地看了眼坐在旁边的丰南山,刻意坐在他对面,把齐宴拉到她这边。
丰南山:“……”还没成一家人就已经开始护食了。
“咳。”他轻咳了声,指着厨房,“齐宴,看看厨房的水煮好了吗?”
“好。”
阮白刚想拉他坐下,就先一步被阻止,他看着她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才往那个方向走过去。
待他走后,丰南山把茶杯放下,沉默了会儿开口道:“我很开心他终于有了一个真正牵挂的人。”
他看着眼前这个女孩,以一种慈父的目光笑盈盈地说:“更开心这个牵挂的人心里也有他。”
“什么意思?”阮白觉得他话里有话,跟刚刚不通人情的模样完全不同。
丰南山垂下眼,想了想说:“这个孩子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不管从哪个方面,唯独有一点,他有放不下的东西,如果是好的,我也就不担心了,可他放不下的太过沉重,压着他走了二十几年。”
“我害怕,有一天他的牵挂没了,他的念头也跟着没了。”
阮白心一颤,她从来没想到过这个问题,咬咬唇:“他不是这么脆弱的人。”
“对,齐宴不脆弱,所以才能一直前进。”丰南山笑得有些涩,“可没了武器,他也是一个普通人。”
“我希望你能成为的牵挂,让他放下这些。”
阮白看着杯中的倒影,跟着茶叶沉浮降落,她轻声开口:“所以您希望我劝他放弃追查李秀远?”
“那个人会由我们来查,不该是他。”
她静静地喝下一杯茶,然后才抬头,眼中平静又淡然:“对不起,可能不能让你满意了,我是不会劝他的。”
丰南山一顿,缓缓抬头看向她。
“他想要的,不是苟活,即便有我,也不能是拥有我的憋屈活着。他不想,我也不想,他母亲的事,要查,李秀远,要抓,无辜的人,要带她们回家。”
“这就是我的原则。”
第58章 野狗衔骨(三)
◎“回家吃饭。”◎
不一样, 她确实不一样。
以前总想象不到会是什么样的人才能留住齐宴,直到刚刚那一刻,他突然顿悟。
那是和齐宴一样——偏执又疯狂的人。
像是结伴而行的影子,现实中却是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
丰南山盯着茶杯的水看了很久没有言语, 黑暗拐角处齐宴走出, 一如既往地倒水, 安静地坐在阮白身边。
热气氤氲, 丰南山忍不住哂笑, 无奈地摇摇头, 他以为找到她会让齐宴停下脚步, 没想到会是促进他的脚步。
算了,也许有些事就是非做不可。
有些事就是冥冥中注定要做的。
“SK刑警一对齐宴。”
“在长官。”
被点到的男人从沙发上站起,绷直身子接受任务。
丰南山起身, 走到后面的抽屉打开密码锁, 从里面拿出一份机密文件,走过来眼神复杂地看了他半晌, 叹了口气还是递给他:“既然这是你想要的,那就去做吧。”
黑色硬皮的文件袋上“机密文件”四个字铂金滚烫, 齐宴垂下眼,手指在开封处摩挲没有着急打开。
“里面是我们调查李秀远这些年所做的事, 之所以不让你一直调查是因为他远超你我能够牵制的力量,如果你非要去做, 我会帮你申请国际刑侦案S级支援。”
丰南山顿了一下, 扫了眼身旁的阮白,声音沉下来:“这次任务目标, 活着回来, 哪怕是为了能让你活下去的人, 也要活着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