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软软气成了河豚。
待走到跟前。
常大夫扫了眼林波波,“这位姑娘有些眼生啊?”
沈春行:“哦,我远房表姐。”
常大夫放下笔,静默了会儿,忽得问道:“你老家不是在临安吗?”
沈春行笑嘻嘻:“是呀,她为了来看我,千里迢迢。”
常大夫:“……”
翻了个白眼。
为了走亲戚把自个儿流放?骗小傻子哩。
只是她这么说了,他便这么听吧,懒得深究。
在看完跟前的患者后,常大夫用湿帕子净了净手,阴阳怪气道:“你二人倒好,一走这许多天,把烂摊子扔给一个老头,心也是够大的。”
“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犯了什么事儿,成天往县衙跑。”
桌上摆着盘葡萄,鲜艳欲滴,表面沾着小水珠,看着可喜人了。
“您老这可不像是犯事儿,倒像是有喜。”沈春行捻起枚葡萄,扔嘴里,面无表情地吐皮。
咦惹,好酸。
沈春行端起盘子招呼林波波,“你也吃。”
林波波瞧着苏软软往后退,眼神鄙夷。
论察言观色,自个儿可是专业的!坑是不可能被坑的。
好在还有苏软软这个小傻子肯捧场,欢喜地抓了好几枚,把腮帮子鼓成小松鼠。
然后。
哇——得一声酸哭了。
林波波得了沈春行眼神示意,牵着倒霉孩子去集市里找甜食漱嘴。
“陈嬷嬷就给你吃这个?”沈春行嫌弃地指指盘子。
“没啊,这是我自个儿在集市买的,专给胃口不好的患者开胃。”
常大夫说了句老实话,继而把一片叶子扔沈春行手心里。
“嚼!”
沈春行才不嚼了,老头看了半天的病人,即便擦过手,也不定能擦干净。
再者,薄荷叶而已,又不是什么稀罕物件。
只不过……
“这玩意儿哪来的?”
“葛家给的啊。”
沈春行默默把这事儿记下。
北境这地方啊,入夏后,尤为酷热,她早早便让村里囤了冰,到时候做一两道冷饮,又是笔好买卖。
穷人的脑子里总绕不过一个“钱”字。
她如今啊,还处于温饱阶段哩。
二人随意交流了会儿近来的状况。
说到这个。
常大夫免不了要唠叨句:“你要再晚回来几日,陈婆子那儿,我便是再不想,也得给她行换血秘术呢!”
富贵病这玩意儿,说到底没啥难度,清淡饮食,加强锻炼,自然不治而愈。
在被沈鸣秋忽悠瘸后,陈嬷嬷忧虑过度,本就没有胃口进食,再加上要去寻摸珍稀药材,与之济昌药铺起过几回冲突……身心疲惫下,富贵病的症状减轻不少。
她还以为是针灸跟药膳的功劳,随着面色中的青紫变淡,愈发将常大夫的话尊为圣旨。
“陈婆子身上的症状至多只有五天,必然会消失。我不管啊,这麻烦,你得解决。”
听罢长常大夫的叙述,沈春行显得不是很在意,“我解决就我解决呗。”
常大夫狐疑瞅她两眼,“听这意思,你早就想好了要如何应对?”
沈春行不答,反问道:“陈婆子给你送了许多珍稀药材?”
常大夫一下来了劲儿,扫扫四周,微压低声音:“那老婆子,不相信市井药商,专去济昌药铺买,本坑了两回,终是耐不住性子,不肯再当袁大头。”
“后来去大闹过一回……”
“就前些天,济昌药铺新运来的药材,被一帮子人劫走。”
老头砸吧下嘴,吃瓜吃得很起劲儿。
“我说真的,小薛要再不回来,这红泸县,怕是要大乱。”
若真如此,九峰十八寨的人没能动此地,却差点让一老婆子跟黑心药商掀了老家。
传出去,只怕再难在北境立足。
沈春行忽得捻起枚酸葡萄,微用力,咬碎,用后槽牙细细研磨。
眸子里挂上冷意。
好好的一锅粥,怎么能被老鼠屎搅坏?
既然老三歪打正着,替自己下了步好棋,便如他愿,赢一局漂亮的。
是时候还清理清理红泸县了。
傍晚。
归家。
杨一跟沈春行各驾一辆骡车,后面跟着两头慢悠悠的黄牛。
苏软软硬是蹭进了车厢,扒着窗户嘀咕:“姐姐好有钱,表哥不行啊,换一个吧……”
阿九傻乎乎看着她,在心里画了个叉。
感觉这个妹妹,容易挨打啊……
将要驶出城门时,沈春行见着一群人在附修葺城墙,稀奇瞅了两眼。
怎么感觉,围得有点儿太大?
第173章 扩建
不远处,低矮城墙下围着十几个汉子,皆埋头于手中活计。
他们没有在修葺,反而是举起锤头,将本就破败的城墙彻底砸塌,然后在废墟里面翻翻捡捡,把尚算完整的砖头单独存放,碎渣则随意扫来。
沈春行瞧着眼熟,似乎全是之前带回来的山匪。
本地人偏瘦弱,唯有山匪们,且能算是膘肥体壮。
她不由勒住缰绳,把骡车停在路旁,又跟杨一招呼声,溜溜哒哒走过去。
“呦!”
听见这声略显轻佻的招呼,几个汉子面色不善地抬起头,随即赶忙收住表情,转为殷勤的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