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瑜有点担心他,她吸了吸鼻子,忍不住伸手把他紧紧圈起来,把脑袋也贴在他胸口,听他有规律的心跳声。
言温松拍了拍她脊背,听见江瑜软软哼了声,又在他唇瓣轻轻吻了一下,才依依不舍松开。
“爷早些回来。”她说。
言温松低低一笑,点头。
江瑜看着他离开,在榻上躺了会儿,发现言温松不在身边,心里总有些不踏实,她坐起来,摸到桌案边,就着月洞窗模糊不清的光亮,吃起糕点来。
忽然,有只猫闻见了动静,从微敞的窗户细缝里窜了进来,与江瑜一番猫瞳对视后,抬了抬爪子。江瑜愣了愣,给它丢过去一块马蹄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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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走光了,梁王脸上哪里还有醉意,他赫然起身,跟李洪康去了书房。
“东西呢?”
李洪康往窗户处看了看,道:“京城来了人,下官担心有意外,账册一分为二。”
梁王点点头。然后看见他转身去多宝架方向,他也跟了上去。
“上册在里面,另外一部分,稍后由下官带您去祠堂。”李洪康说着,来到多宝架旁边,熟稔地转动悬在上面的灯座,灯笼里的火光蓦然亮起,随之而来还有多宝架徐徐移动的声音。
言温松伏在屋檐上,从砖瓦细缝间往下看。
屋内灯火明亮,李洪康将手伸进多宝架后方的暗格,缓缓从里面掏出一本蓝皮账本,言温松记下账本的样子,准备明日找一个相似的替换掉。
梁继怀接过账册,仔仔细细翻看着,时间有点长,李洪康立在边上,面容忐忑。他想起什么试探道:“大人,您一会儿要不要去牢房下的兵器库看看,上个月又打造出了两千把刀具。”
夏夜蚊虫密集猖獗,言温松只待了片刻,脖颈上被盯出了一个包,有点痒,他皱眉偏过头,用指尖轻轻蹭了几下。
“谁?”
梁王猛地阖上账册,逡巡过四周。
李洪康也左右望了望,却并未发现异常,他道:“大人,您是不是听错了?”
就在他话落,屋顶上陡然传来一声猫叫,紧接着,外面响起了喧嚣声。
李洪康快速跑过去,打开门,沉声问:“发生什么事了?”
侍卫立刻禀报道:“有位夫人说猫跑院子里了,过来寻猫。”
李洪康目光穿过他身后,瞧见院门口正立着一名小妇人,与侍卫大声吵了起来,他眯起眼睛仔细辨别下,想起来是谁了,跟言温松一起过来的那位孕妇。
梁王走了过来,李洪康向他解释道:“是言夫人。”话罢让侍卫带她进来。
侍卫领命而去。
言温松远远望见江瑜朝这边来,他心口紧了下,转而觑向身侧的白猫,这猫居然不怕生,蹭着他手背叫了几声,又在言温松危险的目光中,从屋檐上跳下去。白猫在地上四处逃窜,没一会儿就被一群侍卫抓住了,递还江瑜。
江瑜道了句谢,欲走。
“等一下。”
她走半路,梁王突然从屋子里迈出来,叫住她。
江瑜愣了一下,疑惑地转过头,朗月将她娇妍的面容照出几分惊艳与旖旎,身上蔷薇红的罗裙在晚风里轻轻荡着,她一双明澈乌眸就那么直愣愣望过来,若处子般娴静。
这样好的面容,也难怪思燕来信要他除掉此女,为此,他特意从边境赶了过来。想来,赵朔就是被这张脸迷惑住了。
梁王按捺住眼底的杀意,道:“晚上不安全,言夫人下次可要把猫看好了。”
“谢谢大人提醒。”江瑜弯了弯眼睛,一边给猫塞马蹄糕吃,一边抱着它慢慢往回走。她尽量让自己步伐正常一些,然而掌心的汗已经出卖了她。
言温松看着人渐渐走远,漆眸微微暗下来。
她胆子倒是愈发大了。
敢一个人偷跑出来。
等他回去不把她屁.股打开花。
言温松暗自想着小夫人趴在腿上哭着求饶的样子,勾了勾唇角。
还有一半账册在祠堂,等李洪康与梁王回了屋,言温松悄悄先往那边赶去。
他要守株待兔。
“明晚,本王要单独设宴款待京城来的人。”梁王危险地盯着江瑜离开的方向吩咐道。
李洪康殷勤颔首:“是,属下明日定会安排妥当。”
梁王收回视线,重新回到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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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瑜回去时,意外瞧见江南也没睡,她坐在廊檐下的台阶上,默不作声盯着头顶的月亮,目光有些呆滞,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瑜平静地走过去,路过她时,听见江南似乎笑了声。江瑜停下脚步,还是将心里的问题问了出来:“你就那么恨我?”
江南头一回认真打量起自己这个庶妹,然而,很快她又看回那轮月亮。
“你听说过借尸还魂的故事吗?”
夜晚凉风习习,吹得庭院枝丫轻轻晃着。江瑜被她的话惊了一下,她莫名想到自己的重生,江南跟她说这个,难不成是知道了什么?
“看过相关的话本。”江瑜道。
江南笑了笑,指着月亮道:“十三岁那年冬季,我感染了一场风寒,又常常梦魇,每次都做同一个梦,我梦见二郎不见了,怎么找也找不到,我在梦里哭醒好多次。”
“他来看我时,我便将这事说给他听。那时候天刚刚黑下来,天上有一轮薄薄的月亮,二郎就指着月亮说,如果下次再梦见他不见了,就抬头看月亮,他就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