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回忆中大致记得一个场景是晏时雍将自己连被单一起拢上了马车,随后就记不大清了。
筠冉松了口气,却很快产生新的担忧:“那……”
“孤亲自抱着你上的车驾,大氅裹着,外人看不出来。”
筠冉放下心来,太子殿下做事的确毫无疏漏。
只不过他也太惨了些,昨夜又要应付自己痴缠,一边还要将这些琐碎事情都打点妥当。
说起来精力真好啊,昨夜明明她一直缠着他的……
想到这里筠冉便觉双腿发酸,她嗫喏了一句:“臣女想去沐浴……”
“睡前帮你洗过。”
他这么一说,筠冉脑海里立刻想起一个场景:浴室里满地的水,室内紧闭着窗户没有风,可是赭色的纱帘却飘飘摇摇晃个不停,不时有水声泼洒出来的声音,还夹杂着她的哭求,细细嘤嘤,几乎要被水声盖了去。
但她不确定这是昨夜里的事还是前世的场景,索性不敢多想,头埋得更低。
这一低头让她看到了自己身上的衣裳,这才发觉浅紫轻影纱小衣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件雪白的男式寝衣,衣裳有些大,袖子长到能将她手背都包进去。
这肯定不是她的衣裳。
虽然肯定是浆洗过的新衣,但筠冉还是那衣裳上密密麻麻都是晏时雍的味道,直往她心里钻。
筠冉脸烧得更透。她磕磕巴巴:“我……臣女,臣女无意冒犯……臣女这就告退……”
还要说些什么啊?
晏时雍也起身,即使只是身着雪白中衣,即使眼下微带着青黑,却照旧的光风霁月
“就这么出去?”他的声音低沉,宛如粗粝的玄武岩一般,“可要上药?”
嗯?筠冉反应过来后就死命摇头。
对方也不勉强:“你先梳洗,一会有医女来给你诊治。”随后就轻拍了两下手。
很快就有婢女从门外进来,簇拥着筠冉到了外室,服侍她梳洗换衣。
筠冉看见了自己从家带来的衣裳,便问婢女:“白芷她们在这里?”
婢女点点头:“昨夜她们也一并过来,就在府上,说等娘子收拾停当再来见娘子。”
还好没叫她们进来服侍自己穿衣。筠冉很感谢晏时雍的安排,她如今一身狼狈,不知怎么跟自己的婢女解释。
随后又有医女进来诊脉,给她开了张太平方子。
离着他远些了筠冉才稍稍平复下了紧张,转而思忖另一件事:为何太子会出现在那间房里?
前世走错了房可以说是粗心,这辈子明明已经确认了房间却为什么还是看到了太子?
仿佛一只鹿明明已经躲过了猎人的网,却还是撞入了另一张大网。
筠冉思来想去都寻不到答案。等梳洗完毕,她再见到太子时还是决定旁敲侧击:“殿下不应当在昆仑房中么,为何会出现在昨天那间房里……”
太子挑眉。
他语气似乎有些冷:“孤改主意了,大哥虽不来,昆仑却应当为他预备着。”
友爱兄弟,谨慎低调。的确是晏时雍的做派。筠冉恍然大悟,没有留意到他的神情。
不过再抬头时她还是留意到太子神色有些晦暗。
前世他可不是这样:晨起后她大哭,太子温言劝慰,还告诉她会马上请官家指婚。
那这次自己不说话,他就不会指婚了吧?
筠冉可不觉得跟他春风一度就必须得嫁给他。
这辈子只要她表现得很大方,也不哭不闹,晏时雍应当不会去请官家指婚吧?
一想到这里筠冉决定接下来乖乖装死,等待太子的吩咐。
好在晏时雍的冷漠转瞬即逝,他的声音照样温润如玉:“等吃完饭孤就送你回家。”
筠冉紧绷着的神经稍稍松弛了下来。还好不用再回长公主府,据说有些有经验的妇人能看出来是否初经人事,万一她回去被看出来了不是丢人现眼么?
如今乖乖回家是最好的选择。
只不过她想起昨夜里发生的一切,就不知该如何面对二房和焦茗。
晏时雍似乎猜到了她的担心,淡淡道:“那些人不足为虑。”
不好从长公主府上公然带走他们,只待他们出府便可……
他想了想:“在他身边有位你家的女眷……”
筠冉先是愕然,随后明白过来,女眷应当是焦茗。
想起这位曾经的姐妹让她一阵的腻歪,索性一五一十将昨天的事都告诉了晏时雍:“焦茗与她大哥一起给我下了药,六皇子在我房里备了迷香。我早与他们没什么亲戚情分了。”
晏时雍“嗯”了一声,他的人早就将焦茴捆了,有了筠冉这句话,便可处置焦茗了。
“她们算定了我无法报官。”筠冉想起这件事就气愤不已,即使报官沸沸扬扬传出桃色传闻,吃亏的还是她自己,“我却想不出什么法子处置他们。”
二房是她的长辈,二叔是朝廷命官,六皇子又是皇子,她没有证据怎么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