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意跟在靳宴舟身后进去,他撇下玩了一半的场子,这会儿明目张胆地揽着她,明晃晃的偏爱。
邵禹丞第一个反应过来,他啧了一声,目光含了深意,“我说怎么玩一半不见你踪影,原来中途带人去了。”
在场的目光深意几许,靳宴舟从容不变,单手挽着她从人群中掠过。
钟意安静沉默地跟在他身后,她的眸光渐渐沉静下来,隔着晃眼迷离的光晕,视线缓缓投射在靳宴舟云淡风轻的一张脸上。
她能大概猜到今晚是什么场合,和东郊壹号交那种宽泛的圈子不同,这地方应该是他们私交的地方,她不应该出现在这儿。
可是靳宴舟偏偏就带她过来了,大年三十的晚上,真是有点儿特殊的一个时间。
所以钟意在想,今晚的反常,是否也能算是一点爱的痕迹。
有几个面生的人过来寒暄,目光不经意的落下,语气倒还算客气。
“宴舟,不介绍介绍?”
静了一霎,大家都在等他回答。
她这个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需要被安插上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是温语呢喃的情人,
还是泛泛而谈的普通朋友。
钟意自己也在等。
一秒钟也好像被拉的无限长。
靳宴舟笑了下,目光斐然清明,捉着她手腕漫不经心往前扬了扬。
“女朋友。”
这话落得轻飘飘的,惊起的风浪却不小。钟意觉得自己幻听,抬头愣神的功夫看见邵禹丞口型说了句疯了。
真是疯了。
靳宴舟低头望着她呆愣的脸,难得流露的娇憨,他伸手捏了捏她脸颊,俯身靠近她耳边哼笑,“还觉得我哄你吗,小姑娘?”
钟意觉得自己也快要疯了。
被他摆在烈火烹油的爱里,即便踩着随时坠下的恐慌,也依旧觉得甜蜜。
她终究成了这上帝的信徒,飞蛾扑火来到这火光人间。 有些胆怯迟疑的心因为他这句话完全从容下来,钟意想法简单起来了,既然靳宴舟带她来这儿,她就不能畏畏缩缩丢了他面子。
好在这些人忌惮靳宴舟情面,也算给她几分客气,钟小姐钟小姐的叫,悄无声息地让了两句牌给她赢了个好彩头。
靳宴舟带着她上手玩了一会儿,中途被人叫出去的时候还有点儿不放心地贴在她耳边问,“一个人行不行?”
钟意还没开口,和她一桌的一个姑娘就开口,“靳总您别担心啦,我们不会欺负你女朋友的。”
在场的人听了这话纷纷的笑,钟意很是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为这分明的打趣,明晃的爱意,她耳朵根都要被融化。
靳宴舟俯身靠下来,察觉她面前,他轻佻笑了下,长臂虚搭她肩上,话却是对着一桌的小姑娘说的。
他说:“那就要麻烦你们多照顾我女朋友了。”
连理的长廊,他深黑色的衬衫消失在尽处,热闹一下就起来了。
先前开口搭腔的姑娘年岁也不大,地道的江南人,一把甜腻好嗓子,讲话也讨人喜欢。
“真是惊奇了,何德何能我能受靳先生一句麻烦,今日还真是托了钟小姐的福气。”
钟意笑了笑,客气说了声哪里,是她牌技太烂仰仗她们多放水。
几番交谈下来,钟意也认识了这一桌上的人,声音甜的那位叫艾米莉,坐她两手边的一个叫露露一个叫莉莉,都是随口取的名字,就图叫着顺口。
叫莉莉的姑娘打了一张牌出去,随口说,“在这儿什么都是假的,真情不值得托付,名字也就是代号而已。”
钟意喝了一口手边的茶,上好的普洱煮的刚刚好,她淡笑不语,心思好像都放在了牌面上。
名分这东西给的就是一个态度,钟意心里也明白,今日大家见她都客客气气称一声钟小姐,那是因为靳宴舟给了她体面。
就算是王小姐、李小姐他们也都照叫不误,出了这道门他们指不定连她是哪号人都忘记。
可是又有什么关系呢,人生一场故梦,总是要刨根究底仔细去想,倒叫自己惹了郁气。
艾米莉一边摸牌一边开玩笑道:“那可不一定,要是有一天我家那位能当众称我一声女朋友,那我真是开心死了。”
叫露露的姑娘也搭腔:“他要是真这么说了,你不怕家里那位找过来撕烂你啊?”
艾米莉嘶了一声,摸摸项圈上嵌着的红宝石说,“说得对说得对,还是图钱比较实在。”
听他们聊一些世家八卦倒也算有趣,这场牌打的很快,钟意最后一张牌扔下的时候,艾米莉猛地拍了一下大腿,“光顾着聊天了,让你把牌走光了。”
话题刚好讲到邵禹丞前段时间新定下的未婚妻,赵西雾没有来,这群人也不知道她们两个人的关系,话题毫不忌讳的聊着,钟意眉头皱了下,随便洗着手里的牌,就这么轻轻问出来。
“那靳宴舟有未婚妻吗?”
艾米莉兴味挑了下眉,漂亮上挑的眼睛抬起,笑着同她讲,“这个嘛,你自己去问问他呀。”
这话刚说完,艾米莉就笑眯眯地拎着手提包和她说了声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