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又忍不住问,“对了,刚才到底怎么回事啊?让你去拿个饮料,怎么就跟人打起来了。”
周唯璨后背靠墙,站得很直,若有似无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说:“没怎么,认错人了。”
陈屹无语,显然是不信,但是也知道他既然这么说了,自己也问不出来什么,于是只好转移了话题。
他们聊得很随意,也很放松,谢川从裤兜里摸出半包黄鹤楼,给他们递烟。
只有周唯璨没接。
一群男生在这吞云吐雾,空气里飘满辛辣的烟味,呛得要命,云畔往旁边站了站,面对着周唯璨,好半天才轻声问:“你没事吧?”
“没事。”
“……那就好。”
身边实在站着太多人,多说什么都不合适,云畔只得沉默。
不远处,大排档老板正在指挥着那几个服务生打扫现场,除了摔碎几套餐具,也没造成什么损失。
云畔听见老板念叨着这笔费用从他们那两桌的账单里扣,正想走过去帮忙付清,肩膀就被人搂住了。
她不经意地回头,却看到了神色匆匆的方妙瑜。
“原来你们在这啊,听说刚刚有人打架,你没事吧?”
方妙瑜为什么会过来?
她看到周唯璨了吗?周唯璨看到她了吗?
云畔的神情有些僵硬,好半天才说:“没事。”
“那就好。”方妙瑜虽然在跟她说话,语气却心不在焉,余光也频频往她身后的方向瞥。
毫无疑问,她已经见到自己想见的人了。
果然,聊了没几句,方妙瑜就走到周唯璨面前,强作镇定地说了一句:“好久不见。”
对方回望向她:“好久不见。”
旁边的几个男生都不说话了,谢川和陈屹对视一眼,很有眼色地说了句“走,咱们出去买包烟”,随即就成群结队地走远了。
原本热闹的角落霎时安静下来。
只有云畔还不识趣地杵在原地。
空气里还残留着烟味,方妙瑜又说,“最近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
“是吗?”她顿了顿,语气低落下来,“有多好?”
周唯璨沉默。
“我听傅时煦说,你最近都是独来独往的,没跟任何女生接触。”
没有再绕弯子,方妙瑜深吸一口气,开门见山地问,“我就是想问问你,我们两个,还有可能吗?”
明明是她在问,但是云畔觉得自己甚至比她更加紧张,手心无意识地紧握成拳,指甲也陷进皮肉里。
周唯璨的视线明明望着方妙瑜,余光却似乎分出了一秒给她。
没有她想象中的挣扎、迟疑、旧情难忘,他简短地给出回答:“我们不合适。”
这一刻云畔有种被当庭无罪释放的感觉。
方妙瑜的眼圈立时红了,却没有允许自己哭出来,仍旧维持着体面和高傲:“那什么样的女生跟你才合适?”
迟迟等不来回答,她的语气开始变得咄咄逼人,“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招招手就过来,烦了就推开,不能给你的生活带来任何麻烦,还要死心塌地的爱你,恨不得为了你去死,是吗?”
周唯璨闻言,眼睛都没眨一下,平静道:“我没这么想过。”
方妙瑜有些自嘲地笑起来:“那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的心思真的太难捉摸了,我猜不出来。我认输。”
晦暗不明的角落里,周唯璨静静地看着她,像是在思考什么,也像单纯地在放空,良久才说:“对不起。”
和分手那天一样,他把道歉说得很诚恳,“之前是我考虑不周,我知道我不是一个适合谈恋爱的人,我们也不应该开始。分手对你对我,都是最好的选择。”
越诚恳,就让人越难堪。
几米开外的地方,谢川陈屹他们买完烟,正有说有笑地往回走。
应该是不想被他们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方妙瑜匆匆拉过她的手,泪水就在眼眶里打转,又被她逼回去,最终嗓音沙哑地为这场谈话下了定论:“……今天场合不对,我也不想多说,但是,周唯璨,你记住了,你的对不起,我不接受。”
说完,就拉着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云畔心想,如果这次不把话说清楚,以后也还是会再找机会说的吧?那还不如直接一次性说完,以后再也不要见面了。
稍微落后半步跟在方妙瑜后面,她正想偷偷回头看一眼,无意中碰到了谁的肩膀。
空气中带起一阵潮湿的风,混合着极淡的烟味,音响里的歌混着杂音,还在唱:人如何长久,却了解不够,纵独自飞走,完全不想悔疚。
擦肩而过的瞬间,她察觉到,周唯璨伸出手,动作很轻地往自己外套口袋里塞了什么东西。
沉甸甸的,触感坚硬,冰凉。
直到那个背影变得遥远而模糊,云畔才迟钝地反应过来——
是她刚刚被打落在地的手机。
第25章 不会再重来
一月下旬, 寒假正式开始。
云畔的十八岁生日就在二月初,因为是成人礼,所以无论是云怀忠、谢川、甚至还有方妙瑜, 都对此表示出了高度的重视, 只有她本人兴致不高。
放假之后,时间的流逝变得无比缓慢, 云畔恨不得撕着日历一天天数日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