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嘉言当然不会和姑姑假客气,就是觉得, 这么大一小伙了,成天让大人操心生活,不像话。
但他是拗不过姑姑的,否则,她一定端起长辈的架子教训他。
次日早晨, 收拾了东西去付雯娜家。
柴诗茜的父亲柴康开一家母婴用品公司, 付雯娜做CFO(财务总监), 不用整天去公司坐班,比柴康时间自由得多。
柴康近日在外地谈生意, 家里又只剩娘儿俩,付雯娜其实也想付嘉言来陪陪她。
付雯娜特地叫陈阿姨买了一整只付嘉言爱吃的烧鹅,切开,浇上现调的酱汁,香飘十里。
她把两个孩子叫来吃饭,摆着碗筷,问付嘉言:“你下午还要去补课是不是?”
付嘉言拉椅子坐下,“嗯,三点到五点半。”
付雯娜夹左腿放到他碗里,“学习费脑子,又在长身体,多吃点。”
柴诗茜哀哀怨怨地看她,“每次都把最好吃的部分给他。”
“你吃右腿一样的。”
“我知道了,”柴诗茜戳着鹅皮,“十几年前,你跟舅舅调换了孩子,我才是姓付的。”
付雯娜用筷尾敲她一下,“胡说八道什么呢。”
其实付嘉言心知肚明。
多年缺母爱,作为亲姑姑,付雯娜能补点是一点;柴诗茜的拈酸吃醋,是故意演给他看的,让他感受到付雯娜的好。
付嘉言不是不领情的人,所以他笑了笑,合格的演员,完美的亲人,极力配合她们的插科打诨。
付嘉言有专门的房间,在柴诗茜房间和书房的中间。
刚打扫过,被套也换了新的,空气中弥漫着雪松精油的香气。
门没关,柴诗茜大咧咧进去,拿起他的练习看,杨道跃的题,她是看不懂的,果然,不过两秒,她就放下了。
付嘉言头也没抬,“来干吗?”
“哥,能帮个忙不?”
付嘉言靠着椅背,两指间夹着一支笔,随意转着,“别绕弯子,直接说。”
两个人同龄人,柴诗茜不叫他哥,除了有事相求,她知道得放低姿态,才好提高成功率。
柴诗茜说:“过几天我生日,我妈说可以请同学来家里玩儿,办个小型聚会,你能叫冯睿来吗?”
付嘉言的动作停了,看她,“你们俩有情况啊?”
柴诗茜说不上来,气急败坏地跺了跺脚,“哎呀,你别管这么多,答不答应嘛。”
“是你生日,叫我同学算怎么回事?”
柴诗茜说:“你再叫上陈毓颖、谢蔻呗,反正我们都认识。”
付嘉言心头一动,挑了挑眉。
柴诗茜见他有所松动,趁热打铁:“你不就喜欢人多热闹嘛,要是只叫我们班女生来,你也没意思。”
他清了清嗓,显得郑重其事:“行,我待会儿问问谢蔻。”
柴诗茜走到门口,又回头,“欸。”
付嘉言心脏猛地一跳,以为自己借幌子的心思被发现了。柴诗茜跟付雯娜是知无不言的,她要是知道,相当于长辈们都知道了。
她是教他:“别一冲上去就问,先看人家有没有空。”
他暗松一口气,说:“知道了。”
下午补课,付嘉言问谢蔻:“周五晚上,你和陈毓颖想参加柴诗茜生日聚会吗?”
付嘉言不喜欢拐弯抹角,时间地点背景一次性告诉她,去不去,就一句话。
谢蔻说:“干吗问我陈毓颖去不去?”
付嘉言理所当然:“你跟她不总是连体婴一样吗?你来,她不就来了。”
“放假了,各自有各自的生活,我也不知道她有没有空。”谢蔻又说,“所以,你的连体另一半冯睿一定去吗?”
冯睿才是柴诗茜想请的重点人物,当然,付嘉言答应要替她遮掩,说:“他必然去。”
周五吴亚蓉要去外地出差,周日才回来。
谢昌成不会死卡谢蔻的去向,在九点前到家,应该没多大问题,大不了提前离开。
于是谢蔻应下了。
谢蔻问付嘉言:“柴诗茜喜欢什么?”
他说:“你不用送了,她三分钟热度,喜欢的东西就买一堆,多到她自己都腻了,换下一样东西喜欢。”
“……”
谢蔻说:“那晚点再买吧。”
到周五那天,谢蔻打电话联系阿姨,说不回家吃饭。
补习班下课后,她打算去逛逛,付嘉言慢了几拍,抓起包,几个大跨步跟上她。
“你跟着我干吗?”
“我住我姑姑家,”付嘉言从容不迫,“这不是顺路嘛,一起呗。”
谢蔻想了几秒,说:“那你帮我看看,送什么不会踩雷。”
付嘉言说:“她这人肤浅,只要是好看的、可爱的,她就来者不拒。”
说他们兄妹情深,又常常拌嘴打闹,互相看不起;要说兄妹阋墙,有好的东西又想着对方。
准确形容,是相爱相杀。
谢蔻无言以对。
补习班同学走在后面,奇怪:“不是说他俩死对头吗?”
唐宸晨说:“是啊,你习惯就好,不牵涉到学习,他俩私下也不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