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婠玥伸手将卷轴拿了过来，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解开卷轴身上的红丝带，卷轴瞬间自行散开，轱辘辘的滚落在地上。
长长的卷轴从床边散落到屏风前，却还尚有余量。
两人见此都震惊了，程婠玥将卷轴手把交给小青，走到屏风前去仔细看了看卷轴上的内容。
“兹有女子九百五十二名，遭遇不幸，被歹人所卖……望有人能持此卷轴，为九百五十二名女子讨回公道，敬此叩上。”
短短一段话中没有生僻字眼，没有模糊不清，但她却越看越读不出口。
九百五十二名女子，将近千人，这么大规模的拐卖，虐待，难道没有一个地方官员察觉？
看着眼前的长长的卷轴，程婠玥突然觉得肩上的担子有些沉重。
小青看着地上的卷轴，默默的念出声：“张梅，江南人士，家中长女，于三年前被拐与此处，被强行卖于桑河县刘家，不足一年一尸两命。”
“李双儿，蜀地人士，家中独女，于一年前被拐与此处，因长相秀丽先行流转于官府中，后被卖于桑河县王家，今育有一子一女。”
越读越觉得心寒，程婠玥听着耳边小青的言语，抬眼看着这上面长长的卷轴，心中悲切。
难怪，难怪那人和如兰不让她现场打开，原来是如此。
这上面寥寥几笔，就带过了被拐来女子的遭遇，那中间的虐待，毒打和各种不能为人明说的苦楚只怕不少反多。
本来心中还有些不愿姑娘参与其中的小青，见了这卷轴心里也莫名的有一股悲愤在不住的翻涌。
凑到姑娘面前，抬眼瞧着姑娘的神情，说道：“姑娘，你要是想做就放手去做吧，我会一直在姑娘身后支持姑娘。”
程婠玥默默的站起来将卷轴一一归拢收好，又拿出红丝带将其绑好，珍而重之的放在床头。
转头说道：“小青，你去请上次的那个大夫过来。”
第45章
金色的晨曦从东方传来, 院中的树木花卉沐浴在光照之下，显得生机勃勃，倾斜的影子倒映在石板路上。
屋内, 小青为姑娘穿上素色衣衫, 一头秀发只有一根簪子镶嵌在其中。
程婠玥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又垂下眼睑看了看手里的锦盒。
门外有侍女走进来, 手里端着一碗黑漆漆的药汁，绕过青竹屏风走进来后, 将药碗递给了小青。
碗中的药汁似乎格外苦涩，颜色相对于前几次的药汁都要浓郁许多。
程婠玥从小青手里接过药汁, 仰头一口气喝下，残存的药汁从唇角流了下来。
眉头微皱, 拿起锦帕擦去了药汁。
小青在身后默默的拿起锦盒, 跟在姑娘身后走出了院子。
公堂之上，张县令被抓入狱, 现如今这死人案自是交给了顾世子在审理。
今日便是开堂判决此案的重要日子。
顾安琛坐在案首, 身着一身青衣, 剑眉星目，仅仅是坐在哪里便有一股压迫感传来。
下堂跪着的便是小花母女二人, 一身衣衫略显褴褛, 身形消瘦，瞧着不过是弱小妇孺罢了。
官门前，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似乎是来看热闹的一般，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 也不知在讨论些什么。
惊堂木一响，满室寂静。
待到案件陈述梳理完后, 再有仵作附上了尸检报告。
虽然缺乏人证，但是物证和作案动机都能对得上，此案其实便算的上完成了大半了。
突然这时，有一男子突然在官府门口大喊道：“大人，大人，我有证据，就是小花害死了她爹。”
松柏得到示意后，将人带了进来。
那男子估摸着是第一次进衙门，左看右看，神色有些紧张。
一进门便跪下，涕泗横流的说道：“大人，你可要为我死去的兄弟做主呀，”
说着又将手指向小花母女，语气愤恨的说道：“就是她们，就是她们害死了我兄弟。”
若是程婠玥在此处，便能认出指认小花母女的男子正是何婶子的丈夫。
顾安琛眉头微蹙，看着下方大吵大闹的男子，冷声道：“公堂之上只看证据，拿出证据来。”
男子似是早有准备，从怀里掏出一袋纸包，弯腰递上道：“大人，这是我从我兄弟家中找到的菇子，我从小在乡下长大，这菇子我一眼就识得，分明是毒菇。”
说完，又指着小花母女俩怒斥道：“枉我兄弟对你们母子二人这般好，你们就是这么回报的，真是吃里扒外，养不熟的白眼狼！”
顾安琛看着松柏接过的菇子，又让随堂的大夫看过，见对方点了点头，确是毒菇。
倒是旁边的仵作瞧见这菇子，眼带疑惑。
那男子见大夫点了点头，气焰瞬间更是嚣张，“大人，如今证据皆以确凿，这毒妇就该被快快处死，让我兄弟泉下得到安息。”
“慢着，”仵作神情严肃的走上前，说道：“世子，这菇虽然有毒，但是却不是造成死者致命的毒。”
“这不可能！”男子显然不相信，当场怒吼：“你是不是跟她们一伙的，所以想要包庇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