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对方却没有领会她的好意,竟是有几分失落地移开了视线,然而扇合的眼睫却展示了他心绪的不宁。
与自己接触就那般不堪么,竟让她联想到了……尴尬,翁玉宸心情复杂,瞬间感觉这空间是这样的狭小,让人感到窒息。
好在不一会那两人都离开了,白灼灼便向倚着石壁的少年点了点头,对方没有丝毫回应,只是上前一步推开了隔板。
夜明珠点亮了视线,屋内果真是处处精致,一派锦绣,也怪不得那两名弟子非要在这里进行生命和谐大交流了。
白灼灼在初初看过一眼后,便跟着少年来到了门边,她偏头往廊上一看,见廊上并无什么巡夜的弟子,她心中一喜,正待与身后人对视时,对方却先一步来到了廊上。
确定下方位后,抬步就要往前走。
门内的白灼灼瞪大了眼睛,眼看少年即将要走到路的尽头,她急忙将人唤回:“哎哎,走错啦,不是那边。”
翁玉宸的脚步一顿,抿紧的唇线松开,整个人身上都冒出了一股淡淡的哀怨。
他任命地转过身又回到了白灼灼的身上,在灯下显得格外温润的双眼回看过去。
白灼灼稍稍闪了闪神,被这样的眼睛看着真的很难心如止水吧。
她恍惚了一瞬,但因着先前那两名弟子的对话,得知了帝姬的住处是在天字号。
于是顺着指路牌,便拐上另一边长廊,只见那一排房屋都黑漆漆的,白灼灼一眼就锁定了,那唯一亮着灯的房间,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房间外也并无把守。
心中一喜,白灼灼振奋不已,朝身后人点点头后,就蹑手蹑脚地朝着亮光处行去了。
等到门外,白灼灼却感觉到了不对,这么大的一股灵气波动到底是为何呢,还有那股不详的红光……
她心中暗叫不好,顺着开启了一道缝的房门看去,就见红绒地毯上横陈着几双脚。
顺着脚看去,就见几个宫娥皆躺倒在地,面色殷红,四肢僵直,明显是中了媚术。
“果然是佟佰!”
白灼灼赶忙从门扉里挤进来,顾不得身后的翁玉宸,而是转身绕过了屏风,就被接下来的一幕震到了当场。
只见那床上横陈着一貌美女子,穿着单薄的寝衣,浑身上下并无什么钗环装饰,然而却不挡其姿容绝丽,她好像是陷入了沉睡,两把小扇子似的睫羽毛在脸上投上一小片阴影,脸颊红润,一点都不像昏迷了,倒是时睡着了一般。
而她床下的脚踏上则卧着一只小红狐,此刻屋内却是一阵狂风大作,目光所及之处皆被不详的红光掩盖了。
一丸红色的内丹自那红狐的口中渡出,缓缓升到了半空,而后快速地没入了帝姬的眉心。
白灼灼越过屏风时,就看到了这样一副景象,她心头一跳,立刻就明白了这红狐是将自己的内丹给了帝姬,而内丹相当于妖精修炼了几百年的道行,承载了主人的记忆,如今就这般轻而易举地给了出去,她已经不知该骂那傻狐狸什么了。
眼见那红狐身体即便孱弱不堪,原本油光水滑的皮毛迅速地黯淡了下来,还要强撑着上榻去看那公主是否有苏醒的迹象。
内心是又惊又怒,白灼灼咬了咬牙,正要上前时,就听到外间传来一阵喧哗。
她忙扭头去看,就见门外印了个急匆匆的身影,那人头戴高冠,脖项上挂着的珠链,还随着动作一跳一跳的,是国师!
即便人还未现身,其身上的精湛的灵力波动还是能感受到的,白灼灼心头一跳,正束手无策之际,就看到原先等在门外的翁玉宸急急绕过屏风,低声道:“该走了。”
随后他少年抬了抬手指,床榻上帝姬的身影就一点点慢慢上升,上升到一定的高度后,便停住不动了。
翁玉宸一把将脚踏上的红狐捞起,随后掀开了床下的密室隔板。
同一时间,国师也到了门边,看到地上横七竖八躺倒的宫娥,他脸色一变,可等他绕过屏风时,帝姬还是安稳的睡在塌上。
但他并未完全放下心,两眼戒备地在室内寻索了一圈,还轻嗅了下空气,果不其然就闻见了空气中残存的一抹狐臭味,以及另一道气息。
阴影笼罩下他的面容越发冷肃,不禁有些后悔白日将那狐狸轻轻放过,原先他一颗心扑在了帝姬身上,所以才会不及处理,想的便是一个屈屈野物,又有何能耐,却不成想那狐狸是真的为帝姬而来。
国师在原地静默片刻,不期然便想起女皇出发前的嘱托。
容貌明艳的女子端坐高堂之上,对着他语笑嫣嫣,笑着对他说:“国师一路顺风。”然而那视线却冰冷的很,令人如芒刺在背。
他不禁有些后怕,于是赶忙上前一步来到了帝姬榻前,行过礼道声得罪后,眼睛却不敢直视,只是用神识探查着,却发现帝姬那原本如游丝一般的脉搏此刻却渐渐凝聚,原本虚弱的心跳此刻却十分平稳有力。
他一惊,登时顾不得君臣大防,蹩眉朝帝姬脸上而去,却发现少女原本苍白的皮肤却如桃花般红润了起来,视线缓缓下移,落到了帝姬搭在背面上的纤纤玉手,他看到那样用力,而下一秒,那如削葱一般的玉指却微微地蜷了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