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灼灼内心一喜, 情不自禁地看向了对面的少年,眼见对方也好像松了一口气般,那凌冽如冰雪的外壳下开裂, 露出了那脆弱的内里。
闫雪飞神色却不见轻松, 他打量了一下诸人的神色, 随后冷哼一声道:“我劝你们别抱太大的希望。”
白灼灼连忙点头, 唯恐这人一时反悔。
于是三人席地而坐,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场面有几分滑稽, 有人满脸期待,有人一脸挣扎, 有人面无表情。
还是闫雪飞先打破了沉默, 他扭头看向翁玉宸道:“可有具体的地点,或是出现在那地方的什么寻常物事?”
翁玉宸顿时回到了那个漆黑的廊上,只有那一点灯亮以及那间屋子, 还有那仿佛毕生都推不开的木门。
下意识他便道:“门。”
“说清楚嘛,是门木,铁门还是雕花木门。”
话音还未落,脸上就是一道谴责的视线,闫雪飞疑惑回头,正好对上了身旁少女的。
于是他便撇了下嘴,放柔了声音:“是雕花木门还是红漆铁门啊。”
可谁知少年却一脸的怪异:“是扇楠木格门……”
燃上香后, 眼见翁玉宸安然躺在了地上,视线朝着石壁上方,白灼灼便转过身去, 迎着少年的目光, 她缓声道:“别怕。”
眼看少年乖乖地点了点头后,扇羽般的长睫就盖住了那流转的眼眸。
白灼灼便放下了心。
她看着一旁的闫雪飞, 对方端坐着双手结印,嘴里还念叨着什么,于是心一动,附耳去听,就只听一阵沙哑地声音重复着单调的三个字:“变成门变成门。”
……
“切。”
白灼灼脸上的好奇一凝,她撇了撇嘴,随即收回了身子,不由得开始怀疑就闫雪飞这不靠谱地模样,真的能够成功么。
忧心之际,她索性趴在了地上,支着脑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躺倒在地上的少年。
如今天时地利人和,于是便放心大胆地看了起来,只见少年薄薄眼皮下的眼珠还在转动着,慢慢地不动了,整个人好似陷入了深度的睡眠,眉目在阴影里愈发显得浓黑,就如泼墨一般,视线下移,略过了那挺直的鼻梁,最后落在了唇上,唇色淡淡的,是落樱般的色泽,莫名地,白灼灼想,他人那般冷,唇也会那般么冷么?
等白灼灼回过神来的时候,就见自己伸出的指尖差点碰上了少年的唇角,心好似踩空了般,狂跳起来。
白灼灼连忙收回手,直起身,一边掩饰似的以手作扇在耳边,好像在掩盖什么似的。
耳边却久久的未见回声,原来不知何时闫雪飞的声音停了,眉头紧锁着好似遇到了什么难题,但紧接着那眉头一松,唇角却翘了起来。
白灼灼不由得生出了些好奇,闫雪飞这是在晏时安的梦里看到了什么啊。
但求知欲却挡不住眼皮子越来越重,是因为那引魂香么,居然对剑灵都有用,可真是童叟无欺啊。
……
闫雪飞原本不抱任何希望地默念着,直到眼前一黑,在睁眼时他已到了个陌生的地方。
雕梁画栋,回廊套着回廊,他登时就联想到了这是翁玉宸曾经提到过的地方。
似乎是他的家。
他能闻到鼻端的一股浓浓的血腥之气,能听到前院的哭喊,也能看到冲天的火光。
而他身处的这条长廊,以及身后的空屋子却始终没有收到影响。
闫雪飞等啊等,却始终未曾见到翁玉宸现身,不久后,却等到了一个年纪四十上下,眉目与少年有些相似地中年男人。
男人本该是刚毅的面容,此刻却满是惊惧,他的脸上还蹭着鲜血,浑身狼狈不堪,好像刚从哪个魔窟逃出来一样,摇摇晃晃地竟朝着他而来。
紧接着,闫雪飞身上一重,整个人都被推开了,惊诧之余,他便想起来如今不是人,只是座门。
而随着门被推开,里间的一切就像是被展开的画轴徐徐地铺陈在闫雪飞的眼前。
地上是红绒地毯,处处温香软玉,他啧啧舌,看来这小子是个大富之家啊。
抬起眼却见屋内竟还有一人,那人身形瘦长,穿着一丝看不出材质的冰蓝色纱袍,此刻正负手看着挂在墙上的画。
画上是个美人,美人容貌熟悉之际,闫雪飞第一眼便认出了美人的身份。
而随着房门的打开,面色刚毅地男子在看清楚那蓝色身影时,眼中闪过一丝压抑的痛苦。
随即双膝一软,竟生生跪倒在了地上,如塔般的身影轰然倒地。
而那冰蓝色丝袍却仍然未曾转身,反而微眯起了眼,声音听不出是愠怒还是遗憾:“这画工不好,可见其不用心,连袅袅的一丝神韵都未曾描绘出来。”
而那跪在地上双肩塌陷的男子却神情一僵,他忽而暴起,持着手中剑向那冰蓝色丝袍人砍去,然那剑尖却好像被看不见的屏障挡住了一般,用尽全力都无法刺入。
那男子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手一松,哐当一声那柄剑便砸到了地上,于此同时,那冰蓝色丝袍应声回头。
一张无限雍容的脸孔隐入眼帘,而原本旁观的闫雪飞却浑身僵直,
怎么会是历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