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了摇头:“大概不会,只是……”
“只是什么?”
“会害了别人。”
季听雪松了一口气:“不是你出事就好。”
婉妘却是沉默。
良久,她才道:“我要休息了,您也早些回去吧。”
“好,我给你带了好吃的,在窗台上,你记得拿。”
“好吃的?”她刚说出口,那道人影便消失不见了。
推开窗,窗台之上躺着一个油纸包,打开里面是半个手心的大小的饼,尝起来酸酸甜甜的,不知是什么。
她呼出一口气,弯了弯唇,捧着那个油纸包,关了窗。
烦心事一堆,她有些睡不着,第二日起时脸色便不太好。
这样也是要被训斥的,除了她被训斥,她院里的侍女也跟着要被训斥一顿。
挨完训后,免不了又要被二娘三娘冷嘲热讽一顿。
她没什么心情计较,回到房中,对着那尊观音像继续发呆。
春雨看出她的心结,边收拾屋子便问:“娘子可还在想昨日的事?”
她点了点头,“春雨,我是不是做错了?”
“依奴婢看,娘子未必有多喜欢那位,只是老夫人她们非要束缚着娘子,娘子太想出去走走了,算不上什么移情别恋,更谈不上对不起殿下。”
她并非因什么对不起闻翊而心烦:“我知晓他也……我不该如此的,若叫他心生了希望该如何?”
春雨怔了一瞬,道:“那位也不是什么好的,就算是娘子真心仪他,与他表明心意,他恐怕也没那个胆子跟殿下做对。无非是闲时强说愁罢了,该娶妻还是得娶妻,该生子还是得生子,天下男子皆是如此,那位也不会例外。”
婉妘心中说不出的怅然若失。
“娘子,无论是嫁给谁,都免不了夫君三心二意的,还不如嫁给殿下,以后至少是万人之上,后宫佳丽再多也不敢欺负到娘子头上。”
“是这样吗?”婉妘喃喃一声。
春雨接上:“当然是如此。娘子也莫要纠结那位的事儿了,说不定他也只是一时兴起,京中的纨绔子弟,能比殿下干净得到哪儿去?更何况,娘子往后大约也没什么与他再相见的机会了,便当作从前之事从未发生过便好。”
婉妘微微颔首,心中一片茫然,却道了是:“往后应当再没什么相见的机会了,就此打住也好。”
然而,话出不过三日,她便在陪同祖母上香的路上瞧见了人。
第17章
“去后院吃过斋饭再走吧。”
老夫人吩咐了一句,跟着的人全都动起来。
婉妘落在最后,左右看了一眼,小声与春雨道:“我方才好像瞧见他了,他会不会是来寻我的?”
春雨低声回:“娘子莫担心,男女香客分开了,他过不来的,不会对娘子怎样。”
婉妘倒不是担心他会如何,若他真是想做什么也不必等到现下。
她摇了摇头,往内室去了。
吃完斋饭,听完经书,她头已闷得不行了,照例要出去走走,可刚走至树丛旁,一个浅绛色的人影便落在了自己跟前。
她惊得往后退了两步,怔怔看着来人:“小公爷。”
季听雪早在心里编好了借口,正要开口解释时,却听她道:“此处是女香客休息之所,小公爷还是避开为好。”
“我……”季听雪抿了抿唇,垂下头,“我只是想来和你说说话。”
其中意味已明显非常,婉妘别开眼,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了。
春雨便帮她道:“小公爷,您与我家娘子毕竟是男女有别,还是莫要走得这样近,以免旁人看了闲话。”
季听雪能猜到是为何,可仍不愿放弃:“我没有旁的想法,只是想和你说说话,上回你教我的棋法我已琢磨了好几遍了,不是说好有机会再一起下棋吗?”
“我……”婉妘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她也不知事态如何发展成现在这副模样了。
一开始她只是觉得他乘马肆意奔跑的样子好生令人羡慕,心神向往,后来不知怎么见了一回又一回,而后便成了这样了,明明他们似乎并没有接触太多啊。
“婉妘。”季听雪逼近一步。
婉妘后退一步:“小公爷,我们实在不能如此了。”
“不能如何?”季听雪碧问。
她不敢看他:“我们、我们已有些越界了……”
季听雪嘴硬:“如何越界,我们不过是一起下下棋,说说话罢了,难道男女之间连朋友都做不得吗?”
婉妘不知该如何拆穿他这脆弱的借口。
怎可能只是朋友,若只是朋友,又何苦一而再再而三追来?
场面一时僵持不下,春雨大着胆子道:“小公爷,崔家家教森严,若被老夫人发觉娘子再与您私下往来,定会罚她的。您心里若真有我家娘子,便不该如此纠缠着。”
“我……”季听雪无力反驳。
“今日耽搁的时辰已够多了,您还是暂且离开吧。”
季听雪并未理会,只盯着婉妘看。可看了许久,也没能等来婉妘的目光。
他明白了,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人消失地那一刻,婉妘缓缓抬头,鼻子一酸,有些想哭。
“娘子……”春雨瞧出来了,“娘子,殿下未必是良配,可这位更不会良配。您心里惦记着便惦记着,可千万不能做出什么来,否则不但会害了自个儿,也会害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