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眯着眼睛,缓了一会才从后颈的疼痛中回忆起刚刚发生的事。
她领着小男孩按照他说的往他家方向走,路过一条窄巷时突然出现了四个身材高大的蒙面男人。
沈莓一见便心道不好,转身想走,却已经来不及。
守墨和守砚护着她,与对面的人缠斗在一起,春华很快反应过来当即拉着她便想跑,却还是被人抓住,打晕失去了意识。
现在再睁眼,便是在一个陌生的屋子里。
屋子很黑,只点了一盏十分微弱的蜡烛,紧接着沈莓便发现这间屋子没有窗户。
甚至连门都不知道在哪里。
她缩在角落,已经很久没有想起来的过去,在这时一股脑的涌入。
年幼的自己被关在昏暗的屋子里,在雷雨夜,任她如何呼喊也无人应声。
黑暗中像是藏着猛兽,蛰伏着随时要将她一口吞入腹中。
沈莓的身子开始发颤,大大的眼睛里已经有泪落下。
她死死咬着布团,被绑在身后的手攥紧,用指尖掐入掌心的疼痛来让自己保持清醒。
不能慌,也不能怕,沈莓告诉自己,她现在已经不是小时候了。
她不住地深深吸气,想要平静下来。
如今她被掳走,若是往好了想,哥哥也许很快会知道然后开始找她,但往坏了想,若直到今晚她没回府,邱姨察觉不对才找到严府去,那就太晚了。
所以她不能靠别人,得自己现在就开始想法子自救。
沈莓想着严许,想着在严府的那些日子,想着十五岁生辰那天盛大的及笄礼。
她确实不再是小时候那个弱小又无助的小姑娘了,她身边已经有了很多人,所以她也要变的比从前更勇敢。
沈莓最后一次深吸口气,然后缓缓挪动了身子。
她需要先弄清楚这间屋子里都有什么。@无限好文,尽在52书库 5 2 shu ku.vip
这好像是个土房子,蜡烛照亮的地方有一张桌子两张椅子,其余的地方便照不到了。
沈莓慢慢蹭到墙边,探了探后,贴着墙壁继续往前挪。
待把整个屋子的边角都挪过一遍,能得出一点结果,这个屋子其实很小,但也很空。
她没能找到可以割开用来割开绳索的东西。
沈莓将目光落在了桌上的那支蜡烛上。
蜡烛被放在一个圆形的铁制烛台上,她不知道这个烛台是不是有尖针插入蜡烛底部以作固定,但她得试试。
沈莓坐在地上,将自己缩成一团,用膝盖夹着弄掉了嘴里塞的布团,然后蹭着墙壁费力站了起来。
她尽量很轻的跳了两下,来到桌边。
昏暗烛光中的姑娘鬓发已经乱了,衣裳也染上脏污,她抿紧了唇角,在一次深深吸了口气。
只要她吹灭蜡烛吹,这个屋子里就会全部黑下来,一点都看不见了。
不过没关系,只是很短暂的一段时间而已,今日去寺里,为了方便点香她恰好带了个火折子。
只要能解开绳索,一切就会好办很多了。
沈莓不再犹豫,轻轻吹熄了蜡烛。
四周顿时陷入黑暗。
她的身子还是会止不住的微微颤抖,额头冒出冷汗,在原地僵硬的站着,许久都未敢动。
等觉得自己缓过来一些了,沈莓慢慢呼出一口气,低下头,用脸和肩横着将桌上这个蜡烛夹了下来。
有融化的蜡液还未完全降温,顺着她的领口滴了进去,烫的她哆嗦了一下。
但沈莓忍着,慢慢重新蹲下来,依靠一点记忆缩到了桌子底下。
她用膝盖夹着烛台,用嘴咬着蜡烛,来回几次,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蜡烛弄下来的。
四周实在是太黑了,就像闭着眼睛,看不到一丝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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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莓也看不到烛台到底是什么样的,只能用膝盖将它放在地上,然后缓缓转过身,用绑在背后的手去摸索。
这一番动作下来,她已经浑身是汗。
好在老天保佑,烛台有锐利的尖针,于是漫长而又痛苦过程开始了。
她本就什么也看不见,圆圆的尖针时不时会扎到她的手腕,疼痛不言而喻,但沈莓咬着牙,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她不知道外面有没有人,所以必须要保持安静。
黑暗中,连时间都好像模糊而失去了概念,只有心底拼命压抑的害怕和不安会愈演愈烈。
沈莓知道自己哭了,她的脸上都是湿湿的泪痕。
手也不知被刺了多少下,甚至能摸到一点粘稠的潮湿,应该是血。
说不慌是假的,可是眼下她除了这个什么也做不了。
就在沈莓觉得自己的精神快要到了忍耐极限的时候,手腕突然一松。
那一瞬间的松懈甚至让她都怔了一下,然后像是一个绷紧了弦的弓终于被放松下来,人倏地靠到了身后的土墙上。
刚刚那股憋着的劲卸了,迟来的疲惫卷上,让沈莓就这样靠着墙缓了好一会。
但她不敢耽误太久,很快就重新直起身,将绑在自己脚上的绳子摸索着解了。
手已经痛得有些麻木,反而不觉得有多难忍耐了,沈莓拿出火折子,轻轻划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