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多城卫深呼一口气,将红缨枪死死焊在掌心。
“起——势!”
只听沈辜一道喝声,将军长□□日,士兵山呼回应。
挑拨劈砍刺,长枪一十势,势势杀人于无形。
这套沈辜独创的枪法,凡是她带过的兵都会。
不过到底是杀敌之法,在赚人目光方面有些短缺。
之前,禁卫们的确是这么想的。
可城卫们齐心协力,五百人宛若一人的阵势宛若惊天雷鸣,声声震耳欲聋。
禁卫们愣了。
他们从没想过,沈将军的枪法有朝一日还能拥有如此惊艳的效果。
而将其发挥到极致的却不是精兵,而是看不起的城卫们。
十势枪法完毕,一刻钟已过。
城卫们早已大汗淋漓,站在原地虽维持着原阵型,却是气喘如牛,筋疲力尽。
周遭先是死一般的寂静,紧接着就响起了沈辜的拊掌大笑声:“好!”
胜负似乎也随她的笑声而尘埃落定。
禁卫们带着三分不满地说:“将军竟然亲自教他们枪法,也不朝着我们啊。”
队官踹了这人一脚:“闭嘴吧你,十四天你能练成他们这样再抱怨。”
好罢。
这着实困难。
禁卫们走向城卫们,骄傲的精兵们对一群“废物”语气奇怪又自豪地赞叹道:“不愧是我们将军的枪法,真厉害!”
城卫们一忽儿不知晓自己究竟如何,当沈辜走进人群,对几个眼熟的城卫拍肩称赞后,他们也逐渐知晓,或许不错?
“很不错!”沈辜激赏道。
如此来,至少不必担忧兵力压不住李游的私军了。
又一日过去。
刘玄淮的衙门出了事。
李游的私军抓到了一私盐贩子,却不将其扭送官府,反而在府内施行虐刑,将人活活弄死了,才把尸体扔到衙门里判罪。
刘玄淮照庚朝律法,下令把涉事的私军抓起来下狱。
而李游胆大包天,拒不交人。
张忠莲和师爷见状,纷纷劝刘玄淮手下留情。
刘玄淮大怒,堂堂京官竟亲自拉了铁链,前往李府锁人回衙。
第100章 一触即发
◎亦正亦邪◎
李府门前。
从来没见过有官老爷亲自拿铁链来锁人的, 李府门两边的街道上挤满了百姓,只在刘玄淮站的位置空出个偌大的空地。
他穿着好些天来都来不及换的深青色官袍,束发已有些不正,掉下几缕长发, 搭在肩后也不及收拾。
只有一张脸洗得极净, 透着温玉似的俊朗。
他肃立于紧闭的大门之外,双脚微微岔开, 双手紧握铁链, 昂首挺胸对着那府匾, 正色清声:“处决人犯乃《大庚律》赋予案件所在地的官长之权。李游!你无官无职,何敢妄下杀令!出府来, 与本官明晰陈奏!”
巍峨府门,耸立不语。
两扇巨木似的屏障, 将府内府外挡得严严实实,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坚守不出。
半晌, 李府里也没个声儿。
刘玄淮脸色渐渐难看, “李游!你竟敢枉顾律法正威, 藐视朝官。不尊不忠,其心可诛!”
不尊,李游是做到了。
但论不忠,他或许还没这个胆子。
刘玄淮不忠之罪一下, 李府里有了动静。
先是有一小厮匆匆跑近,抿开条半指宽的门缝,露出侧脸, 低声道:“大人, 我家老爷说您是好官。看在您和主人是同乡的份上, 万万不要胡闹了。”
他说的声儿不大,刘玄淮和围得他较近的几个百姓都听到了,更后面的只看见人头攒动,别的一概不知。
李游好像是通过小厮这话,在暗示外面的百姓什么。
他不明说,任人猜测。
清官不惧杀头,但不见得不怕流言蜚语。
刘玄淮冷笑,“本官无私情,你主人想用这样的手段逼本官就范,那烦请他记住了,我刘玄淮当官以来,没多收过俸禄外的一粒一粟!”
说罢,一脚踹开了门,拉着铁链肃立门堂中。
“无知商人,速速出来,与本官锁上,或能听你狂言!”
场面静了静,小厮惶恐的劝阻声在这样磅礴的寂静里显得如此弱小。
终于,从假山流水后传出了门扉开合的声响。
再一会儿,衣着华丽的李游跟在一人身后,慢慢走出。
刘玄淮看见出现的二人时,目光中先是怔忡,而后浮现果然如此,再之露出个又是何必的苦笑。
“玄淮,见到为师,为何不行礼?”
迟恕庸语调淡漠,一身银白锦衣,宽肩窄腰。
长眸半垂,压慑人于无形。
刘玄淮挺直着背脊,闻言浑身震了下,抬眼望了望迟恕庸的表情,看不出偏袒哪方。
他将沉重的铁链慢慢放到脚边,腰身半躬,合手作揖:“迟先生......好,学生刘玄淮见过迟先生。”
“因何喧嚣于外?”
迟恕庸侧身,李游弯腰搭背的身影便显露了出来。
刘玄淮:“关于私盐一案之大事。”
他冷眼看向李游,“此人身为本地盐商,又担着关南总商的名头,却藐视律法,公然让府中私军把一重要人犯羁押行刑。”
“真有此事?”迟恕庸斜向李游一眼,“从实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