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在破庙昏倒,也是被这些人殴打所致。
“我们阿辜要牵着兄长的手一起回家啊。每次回家,一定要牵着兄长的手才可以哦。”
耳边响起李叔的嘱托。
沈辜咬紧牙,攥紧木签,眼睛一闭,提脚一冲。
“喂!”
稚嫩的童音打断了学子们猖狂的笑声。
转过身,却见改头换面的小乞丐鼓着脸,两只眼睛里包着泪畏缩地盯望他们。
领头是个三角眼的少年,年纪十一二,但浑身肥肉,一人有两人的宽。
他噗嗤笑出声,嗓音粗粝道:“哈哈哈哈,是小脏乞丐,她穿上衣服好像一条瘦狗啊哈哈哈哈......”
沈辜紧着牙根,手心里都是汗水,她努力地昂着头,很大声地喊道:“哈!哈!”
领头的少年愣了一下,“你在干什么?”
沈辜忍着逃跑的欲望忍得脚趾发麻,她色厉内茬地吼出一句:“你笑我,我就笑你!这叫来而不往非......非......”
“非什么?”少年招呼着两边的喽啰,退出包围圈,边靠近沈辜,边捏着咔咔响的指骨说:“来,让哥哥教教你。”
沈辜眼中浮现出巨大的恐惧,她浑身剧烈地抖了起来,被毒打的疼痛记忆犹新,是永远抹不平的伤痕。
在惊慌深怖地后退中,她忽然从人群的罅隙里看见倒在地上的李持慎。
他哀痛美丽的双眼向她传着泪光,两条胳膊在阳光中闪着丝线一般的亮光。
可若靠近细致地瞧,便能知道这些亮光不是丝线,而是由十几根一指长的细银针发出的。
那些针足足有一半都没进了他的胳膊中,如此锥肉之伤,直疼得他脸色惨白满头冷汗。
但他拼尽全力地撑着胳膊,即便双臂抖若筛糠,银针折断陷入他的血肉中,他依旧死命地爬起身,踉踉跄跄地朝沈辜走来。
“我的......我的......”
沈辜听不见他低声说什么,只是见他蓬头乱发、双眼血红地奔过来,心中细密地涨着痛。
她猛地尖叫一声,将麦芽糖暴力塞进嘴中,如同嚼着骨头似的把糖咬碎。
甩开木签,浑身的力似乎都蓄进了双手,她如同爆竹般射了出去。
一头撞在领头少年肥厚的肚腩上,硬生生将其撞得接连后退数步,最终脚力不支而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干什么你!脏乞丐你敢打我!啊啊啊啊!都愣着干什么啊,冲上给我揍死她!!”
少年一倒地,宛若翻不过身的肥龟。
光在地面扑腾着丢脸,恼羞成怒,发狂般叫嚣两边憋笑的喽啰们。
一堆喽啰们哦哦着,十几张手伸出来欲捉沈辜。
沈辜身形矮小,又久负挨打经验,左闪右躲,一时间占据上风。
她成功避开那堆手的缠绕,从缝隙里钻出去,奔到李持慎的身边。
李持慎这时站在领头少年的身侧。
他低下头正平静地望着少年。
抓沈辜的人转而想上前去打他。
嘈杂中,沈辜紧紧地攥住了李持慎的大手。
如玉郎君感到手中软软的一点力度,浑身一震,移开停在那堆肥肉上的目光,转而温柔干净地看向女孩。
“别怕,兄长在。”
他将左手别在腰后擦了擦灰和血,然后轻轻地盖住了沈辜的眼睛,冰棱般清透的低音落下:“兄长马上就带阿辜回家。”
沈辜点头。
之后她感到李持慎蹲下身,不知在做什么。
唯听到一道杀猪般的嚎叫后,那群喽啰们紧跟着爆发出惊恐奔逃的声音,那让她以为是一群在宰杀中逃命的野鸡。
再之便碰到李持慎宽厚的胸膛,他用一只手轻松地抱起了沈辜,另外一只手仍捂着她的眼睛。
似乎走了很长的一段路,他才放下手。
沈辜忽见亮光,不由得眨眨眼,泪水也慢慢地滑过脸颊。
其实她并不疼,恐惧也过去一阵了。
只是日光很烈,刺得她眼睛发痛。
所以掉了眼泪。
不小心把木签子也嚼碎了,如今那些木刺还扎着娇嫩的唇肉,可是麦芽糖的余味还是很甜。
她忍得很好。
李持慎抚摸着她的鬓角,笑了笑,说:“要不要牵手?”
沈辜伸出手,塞进他洁净的左手里。
回家要牵着手。
她记住了。
把头挨到李持慎颈后靠着时,她眼睛下垂,望见兄长袍脚沾着好几滴鲜艳的血迹。
她默不作声地,用另一只手楼紧了兄长的脖子。
两只年轻稚嫩的兽物,抱着彼此的伤口,带着第一次反咬猎物的血迹,缓缓踱进了家门。
给沈辜洗着手,李持慎顿了顿,轻声说:“阿辜,那句话叫来而不往非礼也。”
“以后对欺负你的人不要讲礼,知道吗?”
“知道了。”她昂起头,用鼻尖顶着他的掌心。
第110章 梦魇会提醒她
◎你的自由是兄长的◎
梦魇自是混乱无序的。
沈辜眼睁睁见着光怪陆离一番颠倒后, 十五岁郎君纤巧的骨骼很快抽条,身形变得高大结实。
然后幻作宽肩窄腰地蹲于她面前,虬结的肌肉透过薄衫印出坚硬的弧度。
“阿辜,你别过来。”
十八岁的李持慎全身上下无一不富有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