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靖解决掉矛盾和长枪三队,仍然稳稳地骑在马上,距离启王仅有五丈远,斗篷上多了几滩血迹。
弓箭手见时机正好,终于动了。
箭雨骤来,钟离靖打飞了数十支箭,奈何分身乏术,有两支箭深深射进雪里疾的马腹。
白马嘶鸣一声,痛苦地挣扎,钟离靖不得不跳落下地。
很快,雪里疾轰然倒地,它躺在雪地里急喘,纯真的马眼含着两泡泪,生命力随着血水的流失而慢慢逝去。
它还是幼马的时候被容王选中,那日是雪天,被赐名“雪里疾”,它此后跟随容王长达十二年,今次为了帮他们取信启王的人混进城,牺牲在另一个雪天。
钟离靖曲腿半蹲,伸手拢合马眼:“我代你的主人谢谢你。”
雪里疾不再动弹,咽了气。
雨雪渐大,落了人满头白蒙蒙一片,他倏然抬眸,直直看着启王,眼中是寒过风雪的冷意。
这是势在必得的杀气。
启王被盯得慌神,呼吸紊乱地下令:“快!所有人一起上!拿下贼寇人头者加官晋爵、赏金百两!”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
士兵激昂亢奋,齐刷刷冲锋陷阵,密密麻麻地涌向他,弓箭手的准星也对准他,一旦有机会就立即放箭。
钟离靖转动断情刀,刃面朝外,任乌泱泱的人包围自己,饮过鲜血的宝刀锃然发亮,无情地收割人命。
师琳眼尖,看到他的手臂被枪的尖端划伤,肩膀也被刀划破渗了血。
她脸色发白,紧紧咬着下唇。
启王见局势混乱,抬头对隔岸观火的钟离父子轻叱:“你们还在等什么?给本王杀了他!”
钟离家和启王有血亲之缘,但是外甥再亲也亲不过自己的骨肉,钟离辉祎将他的话当作耳边风,暗中观察次子究竟有几斤几两,不到危急时刻不会行动。
钟离清忍不住了,跳下屋顶拔剑杀敌。
有他加入,钟离靖一下子轻松了很多,兄弟俩很快汇合,背靠背鏖战。
启王发觉钟离清居然在帮银面侠御敌,骇目惊心,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确认了许多次,旋即勃然大怒,心道钟离父子果然叛变了。
见他们不断靠向这边,启王策马后退,匆忙喊:“放箭!”
弓箭手们也不管会不会伤到自己人了,依言放箭。
就在此时,启王身后响起了厮杀声,像是有一大队人马在赶往这边。
那是元帅府的方向,启王惊愕不已,驻守益城的韦志泽被他的人看得牢牢的,应该出不了家门才对,怎能调兵遣将?!
韦志泽遭他软禁多日,现在重见天日势必会报复回来,他们这点人可敌不过韦志泽手上的十万人马。
顾不上多想,启王只能调头冲向钟离靖他们的方向,想尽快逃出城去。
混乱之中,启王身边的守卫里多了一道纤细的身影,他身边护卫太多了,那人一时难以进入最里层,无法靠近启王。
二楼观战的师琳见此,心喜助攻的时机到了,左手捏紧一撮带毒的银针,右手一排小飞刀,同时瞬发出去。
飞刀打中贴身保护启王的随从们,毒针则射中了启王胯'下的骏马,马儿吃痛发狂,启王不堪颠簸,从马上摔下去。
舒樱趁乱小跑跻身上前,左脚踩在倒下中的马儿借力弹起,抬起右脚狠狠踢中启王的背部。
启王痛呼一声,硬生生被踢飞两丈远,从而进入弓箭手的射击区域,射程正正好。
弓箭手大惊,纷纷停手,但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骇然的祈祷刚刚射出去的那些箭矢打不中他们的主子。
钟离辉祎不给他们心存侥幸的机会,他出手了,一道透明气流包裹住空中的箭,不易察觉的改变了箭道。
“咻咻”几声,二十三根箭矢全部击穿了启王,他的脖子、躯干、四肢无一幸免,成了活靶子。
启王目眦欲裂,张了张嘴,然而声带被射穿了,什么声响都发不出来,只剩“嗬嗬”急喘。
他重重坠地,七窍流血,失去焦距的双目大张,一动不动地盯着京城的方向。
变故横生,士兵一阵骚乱,主子都没了,杀了银面侠也讨不到赏,自然就不肯再卖力。
韦志泽带兵赶到,事态紧急,他只说了一句:“降者不杀!”
这下连反抗的机会都失去了,启王的手下纷纷投降,灰头土脸地上交兵器。
缴完他们的武器,韦志泽朝舒樱和钟离靖的方向点点头,举高手中重剑:“容王殿下于今日运粮抵达,圣上有旨,命我等协助容王殿下一切事宜,殿下已先行营救被困峡谷的十万将士,尔等随本帅快快赶上!”
将士们立即列队,齐呼“听令”。
师琳连忙跳下一楼,本想去到钟离靖身边,路过舒樱身后之时,见她脸色不太对,停下来多看两眼。
元帅府有众多高手软禁韦志泽,舒樱独自在那边奋战过一段时间,虽救出了韦元帅,却不慎中了涂毒的暗器,她此时撑不住了,软绵绵地倒下去。
师琳连忙接住她。
那头,钟离靖脱掉全是血迹的斗篷,截了一匹启王手下的战马,对韦志泽说:“元帅请前往兵营点兵,我即刻带人去追容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