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琳有点失望只拿到一颗,不过聊胜于无,心知她们已经尽力了,她该心怀感激。
而且难得启王没有发现,要是启王中毒和竺香豆遗失的消失传开,她手中又莫名多了竺香豆,她就得在钟离清面前编无数个谎言才能圆过去,搞不好还会惊动当今的天下第一高手钟离辉祎,那她以后的日子就精彩了。
这个结果,算是好坏掺半吧。
她烧掉信,从信桶里倒出一块裹缠严实的素帕,轻轻一捏,从手感上判断出里面是一枚豌豆大小的东西。
还没来得及打开看个究竟,彩繁来敲门:“师琳姑娘,佘大夫来了。”
正愁如何去请他,他这下来得正好,她心中一喜,温声说:“请进。”
佘三刀一身灰衣,背着个小药箱,进门就斜睨,嘴上不饶人:“呦,还活着呢?”
师琳皮笑肉不笑:“托佘大哥你的福,昨夜只去了半条命。”
他搁下药箱,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没有多言,坐下给她把脉。
师琳从敞开的两个窗口往外看,见彩繁忙着给花草浇水,这个距离下,她不可能听得到屋里的声音,现下再适合谈话不过,当即把攥在手心里的帕子摊开给他瞧。
“佘大哥,我托朋友帮忙寻到了据说是竺香豆的东西,你快些瞧瞧看是不是真的。”
不是她不相信舒樱,而是启王太狡诈,又有太医院药库的假竺香豆在前,不得不慎重一些。
佘三刀惊讶地抬眼望她,将信将疑的接过,打开层层包裹住它的帕子。
素帕的正中央躺着一粒椭圆形的豆子,黑乎乎的,除了有股淡淡的特殊气味之外,看起来平平无奇。
师琳是首次目睹竺香豆的真容,它出自启王府,即便是假的,那也应当和真的长得相差无几。
她的目光变得复杂,就为了这么个小东西,惹得她和钟离靖吃了不少苦头。
说到钟离靖,脑海闪过昨晚的某些片段。
那并非是他们第一次亲密,在破庙的那次她记得不是很清楚,只模糊的记下了有发生过这么一回事。但昨夜那次就不同了,她有过很短的一段清醒的时间,对于她而言,昨夜才是他们真正意义上的初次亲密接触。
师琳怔怔地抚上还有点肿的红唇,那上方仿佛还残留着当时的触感,连同他的气息与缠绵,都在这一刻无比清晰的回忆起来。
在她脸红之前,佘三刀打断了她的回想。
他拈起豆子仔细端详,凑近闻了闻,点头:“不错,是竺香豆,从哪得来的?”
师琳甩掉脑子里不合时宜的黄色废料,如实相告:“启王府。我用你匀给我的那点灼心散托朋友下给启王,套出了这一粒竺香豆的下落。你放心,我们做得很隐秘,不会连累他,也不会牵连钟离庄。”
这个“他”指的是银面侠。
在做见不得人的勾当上,隐门是专业的,而且极有职业操守,即便任务失败被擒,隐门的人宁愿自己身死也不会透露买主的任何信息,这就是隐门一跃成为业内第一组织的原因。
何况隐门的人根本不知道此次的买主是她,可以说除了她和舒樱外神不知鬼不觉,不会有任何人因此受累。
佘三刀的视线落到她身上,定定瞧了许久,眼神陌生,像是第一次认识她。
相识以来,他们两个的关系就像岳父和女婿,越看越不顺眼,当然,她是那个讨嫌的“女婿”角色。
师琳爱屋及乌,想和他打好关系,这首要的便是交心,只是从前苦于没有机会,目下的氛围倒是合适。
她注视着窗外纷落的枯叶,语气淡淡。
“我不想骗你,我为了自己活命给别人下了毒,可你要知道,我不会凭白无故害人,更不会祸及无辜。实不相瞒,启王害死了我李氏一族,他死有余辜,若是有机会,我想亲手替家人报仇。”
启王野心勃勃意欲夺嫡,他招降纳叛、结党营私、收买军心,这其中的每一条都需要金山银山做推力,其党羽不知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供他花钱如流水。
她清楚政争向来残酷,可这个残酷不该建立在构陷污蔑之上,他害死了不知多少忠臣良将,死在他手上的无辜臣民少说数以千计。
有这样的上位者是虞朝的不幸,更是百姓的不幸。
佘三刀如何没听过那位大名鼎鼎的启王殿下,他哪里是在介意这个,没好气地说:“我没有怪你,我只是没想到你能想出这样的主意。”
师琳很好奇:“哦?那这个主意在你眼里是什么定位,精妙?恶毒?”
“走到绝路时,它确实是好主意,反之则非也,”他把竺香豆放回帕子里重新包好,笃定地说,“算你命大,你的鬼主意救了你一命。”
她喜忧掺半,茫然不解:“可是,你说过若是毒发第二次,需要两颗竺香豆的药效才能彻底解毒。”
“没错,那是前人验证过的唯一有效药方,这点不会改变。”
“可我现在只有一颗,我真的有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