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觉得太慢,他步伐愈发加快直至小跑,不复往日尊容。
“大伯,这……”
谢尚书凉凉地睨了他一眼,“你如果好奇,就随雍王殿下一同去。”
能做出如此相似之事的两个人,不愧是私交甚好的密友。
自寻死路,自作自受。
作者有话说:
开启某只狗子的火葬场!
今天521,好像确实是个合宜的日子(蹦蹦跳跳)
第40章 自愿
◎恩情中道绝。◎
琳琅阁中。
葡萄花架葱郁, 纯白玉兰正是盛开之际,花香馥郁,沁人心脾。
在这道玉兰清香中却混杂着另一种缥缈香气,将散未散。
谢嘉筠呆愣地坐在院中石凳上, 一手扶额, 尚且还有些恍惚。
她无论如何也没料到, 只隔着午后的一时小憩,待她醒来后琳琅阁中便是一副人去楼空的景象。
原本要伺候阮瑟梳妆更衣的几位嬷嬷始终昏迷不醒, 被人抬到了侧厢。
蹙眉叹气, 还不等谢嘉筠从千头万绪中整理出丝缕有用的线索,琳琅阁外忽然传来格外明显的脚步声。
她一下惊醒, 以为是阮瑟去而复返,眉目稍为舒展。
起身,她正要快步上前时,迎面便与赵修衍打了个照面。
“雍……雍王殿下……”
蓦然对上男人有些阴鸷沉沉的双眸, 谢嘉筠心里咯噔一声, 不自觉地咽了一下唾涎。
本就繁乱的思绪愈发无状,她犹豫说道:“琳琅阁里……”
“瑟瑟呢?”
不等语罢,赵修衍兀自截断她未出口的话, “谢家一直让你守在瑟瑟身边,谢家把她藏哪里了?”
他言辞轻巧,还在借由谢嘉景方才的藉口继续问道。
恍若步入一场名为玩笑的大梦之中,梦中光怪陆离, 每一个人, 每一句话, 仿佛都是在考验他的耐心。
考验他迎娶阮瑟的决心。
谢嘉筠全然不清楚方才在府门口发生的一切, 闻言愈发愣怔, 反语自证道:“王爷说笑了,谢家哪里敢藏起瑟瑟。”
她心中的迷雾愈发朦胧障目。
既不知道阮瑟为何会不辞而别,更不清楚雍王为何会说出这么天花乱坠的话。
抿唇,谢嘉筠努力理清一些事由,再复述给面前脸色愈发铁青的男人听,“这两日瑟瑟与我同进同出,一切都如常。”
直至今日午膳时,她都没察觉到阮瑟有半分异样。
更无任何逃婚的征兆。
她事无巨细地交代着,“可等我醒来时,瑟瑟已经不见了。”
“连那几位嬷嬷都昏迷在地。”
察觉到在自己说出阮瑟失踪后,男人身上愈发沉冷的威压,谢嘉筠也逐渐收低了声音,“我不知道发生何时,大伯已经派人在谢家找过,都没有。”
在谢夫人身边的嬷嬷发现阮瑟不知所踪之后,当即便回禀了谢尚书和谢夫人。
自琳琅阁向外蔓延,管家和嬷嬷把后院都仔细翻寻过一遍,并不见任何一个与阮瑟身形相似的人。
更没有发现任何行迹可疑的丫鬟或小厮。
像是凭空消失一样,了无踪迹,音讯杳茫。
万千心绪在胸腔中反复徘徊激荡,赵修衍攥紧双手,指骨屈起,青筋显露。
尚未得到笃定回复的不可置信到此落入终局,辗转浮现在心头的情绪愈发复杂晦涩,不解有之、震惊有之、被辜负的愤怒裹挟其中,久久难以平息。
积淀在更深处的,却是细小而磅礴的怯怯。
有如山雨将倾时的前兆,他耳畔已能闻到簌簌风声,但仍旧选择避而不见。
半晌后,赵修衍松开双拳,“谢尚书说……瑟瑟留下了些许东西……”
“在你手里吗?”
“什么东西?”
谢嘉筠下意识反问道,话落后才方觉不妥。
她摇摇头,顺手指向卧房,“瑟瑟离开之前一直在卧房,若她留有东西,应当也搁置在卧房。王爷去屋内寻一下,或就能看见。”
只定定看了她一眼,赵修衍未再有言语,清风一动,红得耀眼的婚袍被吹起一角,起落的瞬间他已经抬步朝卧房走去。
琳琅阁的庭院并不小,自玉兰树旁行至卧房门前,大步走也需十数步。
在早春二月时的认亲宴前后,为了阮瑟方便,赵修衍曾陪她在琳琅阁小住过几日,对苑中的花木陈设再熟悉不过。
可他此时却无端觉得这条路太短,一眼便能望得到晦暗昏茫的尽头。
再多的自欺欺人都湮灭不了心头那点逐渐随着山雨绵延的怯怯。
不似进府时的急切求证,赵修衍大步迟迟,缓缓走进卧房,如临上刑场一般,磨折心骨。
谢嘉景匆匆而来,甫一踏入院中便听见卧房门扉关阖的声音。
从前他见过无数回赵修衍关门的情景,也听过无数回阖门的声响,从未有哪回如这次一般——轻微,又带着千钧沉重。
足以从中窥出赵修衍的心绪一角。
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谢嘉景正要迈步跟进去时,谢嘉筠就眼疾手快地拦住他,“五哥哥,你跟进去做什么?”
“你就这么想看瑟瑟留给殿下的东西吗?”
谢嘉景眼皮一跳,着实没料到今日大婚会递嬗成而今的萧索光景。
若是昨夜他放任殿下来谢家,暗中与阮瑟相见一面,或许不会沦落到这种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