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再度响起,杨涧开门就看见一身戾气未消的楚安歌站在门前,浓重的血腥味被风吹入杨涧的鼻腔,呛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楚姑娘?你不是在卫府吗?”杨涧的指了指她染血的衣袖,忧心问道,“你去杀人了?”
“嗯,今夜之后可以回府衙了。”
楚安歌没有多解释些什么,只是因着杨涧的相助简单地道了句谢,顺带让杨涧带府衙的人去搜查卫府的密室。
“小爷现在就带人过去。阿衍就在屋子里,你二人多日没见,阿衍可想你想得紧……”
“杨子安!”
背后传来一声暴喝,杨涧本能感觉一阵寒意窜上脊梁,头皮发麻道:“嘶,小、小爷先走了!”
木门合上,楚安歌的视线里出现了那抹熟悉的白影,她一步步走近白裴衍,任由那人将自己环入怀里,霎时所有的不安和疲惫都消散了不少。
“瘦了。”白裴衍闻着她身上的血腥味,蹙眉地松开一些怀抱,目光落在了她被血色浸透的左袖。
“受伤了为什么不说?”
“小伤,而且若婉阿姊已经帮我包扎过了。”
今夜以最少的代价换了卫良手上的兵权,楚安歌心底踏实。
她眉眼弯弯,双手环上白裴衍的脖子,学着他素日里调
笑自己的模样道:“我离开那么久,白小公子可有想我?”
回答她的是一个热烈缠绵的拥吻,薄掌轻托着她的脖子,牵引着她捕捉那殷红的双唇。末了白裴衍还不忘在她的唇上轻啃一下。两人目光交汇,白裴衍泛着水雾的桃花眸,明亮又温柔,里面只倒映着她的影子。
即便成婚已久,她还是没有习惯白裴衍这样的目光。
不知道从何时起白裴衍的一个目光就能够让她丢盔卸甲、溃不成军,这样无法在控制范围内的感受让她有些无所适从,也许她需要用很长的时间才能适应身边有这样的“例外”存在。
白裴衍感受到枕边人细微的情绪变化,他眸色微黯,岔开话题道:“卫良手中的兵权夺回来了吗?”
“嗯。我本想留他的命给你查一下他背后的势力,后来在军中为了自保,我必须杀了他。”
楚安歌将密室里听到的谈话以及她让步清莹借调益州军扣下宁远的事情悉数告诉了白裴衍。
白裴衍亦把最近调查的进展与她缓缓道来,楚安歌认真听着,余光无意间瞥见桌上白裴衍新画的那幅人像皱起了眉。
“这女子……”楚安歌拿起那幅人像又仔细看了看,片刻后疑惑道,“这女子长得好像我收留在书院里面那个小姑娘?不对,书院里面那小姑娘年纪看起来好像还比画像上这女子小上许多。”
“你可看仔细了?”看见楚安歌慎重地颔首,白裴衍遂把楚安歌手里的画和花家夫妇的画并排放在一起,低声道:“她是我根据花家夫妇画出来的花家女儿如今的模样。”
这般说着白裴衍又依照着画中的女子,画出了另一幅的画像,画像上的女孩正是楚安歌所见花亦云的模样。
第54章 恶花
西郊的山洞内, 花亦云坐在绯色的花簇间望着来人,一副释然的模样。
半刻钟前,楚安歌接到花亦云的来信, 威胁她若不独自赴约就杀了书院夫子。
为了夫子的安全,楚安歌并没有把赴约之事直接告诉白裴衍, 只是把自己行踪留在济世药堂。
孤身赴此约。
花亦云赤足踩在断肠草上,笑容天真无邪,道: “姐姐果然聪慧,我书信未留下约见的地方你也能寻到这里来。”
“我们初见之时,你花篮里有断肠草,我曾问过你此花在哪摘的……”
彼时她的回答是西郊山里有好多,楚安歌私里查过这一带, 才能顺利找到这处养花之地。
楚安歌瞧着一眼可以望到头山洞,没有找到熟悉的身影,眉头一皱道:“我已经来了, 放了夫子。”
花亦云指尖轻抚过身旁的断肠草,阴恻恻笑道:“姐姐,夫子自然不在此地,那封信是我故意引你过来。姐姐别怪我, 要怪就怪你们挡了别人的路。”
楚安歌闻言心下稍安,花亦云的意思是付老现下应无性命之危。
她却忽然串联起往昔的一些细节,结合白裴衍道出那些花家坊间传闻,便问:“这便是你杀人的原因?认贼作父?”
益州诸事都和卫良和宁远有关,这二人绝不清白,或直接或间接成为花家灭门幕后元凶, 她怎么还替凶手杀人?
这话仿佛刺中了花亦云心中最隐晦的心事,她表情霎时无法自控地扭曲, 双眼死死地瞪着楚安歌,紫色暗纹悄无声息爬上了半边脸,丑陋而狰狞。
风声起,花亦云袖间的金铃狂响,楚安歌本能伸手扣住身后的笛刃。
她感受到有什么危险的东西在苏醒。
地板在颤动,数道声音自她身侧炸开!
泥泞腐烂的手自地下伸出,诡异而僵硬的“人”坐起。
“花家乃蜀地巫族之首,所习之术是为救人而非杀人。你身为花家后人怎可用人养蛊,滥杀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