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用。”李珩嗅着茶香,秦玉柔晋升贵妃,他赐了不少好东西来,里面就有这万金难买的雅山贡茶,没想到秦玉柔竟然这么快就泡上了。
只是这泡法简单粗暴,水也是寻常井水,最后便只能引出三分茶香来。
秦玉柔似乎也对这茶很好奇,闻了一下之后觉得不错便浅尝了一口,觉得尚可又喝了一口,喝得连眉眼都弯了起来。
李珩忽然觉得罢了,她也不是爱茶之人,总归喝着开心就好。一杯见底,他扫了一眼秦玉柔:“听说你想见朕?”
秦玉柔置杯点头:“果然是高公公跟您说了吗?陛下莫要怪他,是臣妾心急。”
李珩一愣,他眸中流光宛转,不敢相信这话是秦玉柔能说出来的:“你……想朕?”
只是差了一个字,但是意思却南辕北辙,秦玉柔觉得这话有必要好好回才行。
“算是?”
秦玉柔说完后脸上立马换上谄媚的笑,李珩大抵知道她还有未尽的话。
“早朝后高公公不是来宣旨了,所以臣妾有话想对您说。”
李珩就知道这没心没肺的不是想他,想见他应当是为了旁的事。
“谢恩就免了,本应该有册封大典的,但是如今朕名义上的嫡母林太妃算是新丧,前朝也一团乱,委屈你先这样收着。”
秦玉柔赶紧摆手:“臣妾不觉得委屈,只是陛下您怎么想的,竟让臣妾代掌凤印?”
“竟”这个字秦玉柔咬得极重,她不仅有些抗拒额外的差事,也有些怕皇帝对她存了试探和打压的心思,毕竟她若是接下了凤印,在这后宫可就真横着走了,不过以后凡后宫出什么纰漏,可能都要从她身上开始指摘。
她入宫可是来当咸鱼的,咸鱼打什么工,更不用说是给皇帝打工。
李珩挑眉:“不然呢,你如今是贵妃,后宫已经没有人比你品阶高了。”
秦玉柔无奈道:“就是这贵妃吧,臣妾也实在没什么建树,担不起这大任。”
在妃位上她尚且能和陆锦然平起平坐,这一下子把她升到上面去,她实在不自在。
李珩迅速思量起秦玉柔的话来,如今朝堂上虽然还是以秦丘为尊,但不少人也看着他大势已去,不免在下面说些小话:“你救了朕,就当得起,可是旁的人说了什么?”
目前倒是没有人敢当着她的面说,不过肯定这样想的大有人在,她小声道:“当然没有……只是,臣妾不过是给您吃了药,并不是多大的功绩。”
当时的情况,只有李珩最清楚,他回道:“若是没有你的药,朕身上的毒不会这么快就好,甚至会好不了。再者,要不是你在紧要关头喊朕起来还带着真儿和暗卫来,朕可能已经成了五皇叔的刀下魂。所以,你怎么会没有功劳?”
秦玉柔哑然,她真的做了这么多?
李珩又道:“民间都说,救人一命当以身相许,所以你不要妄自菲薄,你为朕做了许多,这都是你该得的。”
这话……由皇帝说出来,怎么感觉有些怪怪的。秦玉柔当然不是来讨论这些的,她就是不想要这代掌六宫的苦差啊。
“但是臣妾一个连字都写不好的,怎么能写折子发号令呢,您仔细瞧瞧臣妾,如何能办得了那些事?”
李珩算是明白秦玉柔究竟想做什么了,他赐下凤印的时候也想过她能否担此大任,毕竟后宫事务也不是儿戏。
经过接触来看,他知道秦玉柔并不是一个脑袋空空的人,她只是将那些计谋用在了旁的上面,而且她手下的人也都不是酒囊饭袋,都是秦丘一把手教出来的能人。
譬如严萍是侍奉过先帝嫔妃的,连后院不起眼的宫女在进宫前都曾训练过两三年,会看账本会作诗,更不用说真儿这种的,一个女子能单挑两个暗卫。
李珩站起身来,往桌案前走去,说道:“朕相信你。”
秦玉柔一时间竟不知道应该怎么接下去,她真的不想要这份信任啊。
“那陛下,这样好不好,能否让庄妃姐姐同臣妾一起掌管?”
李珩觉得这样也可,毕竟这次奉赏六宫里没有庄妃的份,以她的性子估计会埋怨。
他点了头,随即让秦玉柔过来桌案这边。
皇帝陪他说了这么久,肯定是要工作了,看来是到她工具人研磨的时间了。秦玉柔一脸不开心地走过去,没想到李珩竟然自给自足起来,而且让她坐下。
“陛下要做什么?”
李珩从笔架上取下笔来,沾墨后交给秦玉柔:“不是说字写得不好吗,朕教你。”
秦玉柔拿着毛笔,看着那笔尖挂的墨,心想皇帝都看到她那么丑的字了,怎么还不死心。
“陛下先前不是教过吗,臣妾真的没有天赋。”
李珩叹了一声,将欲起身的秦玉柔按在太师椅上,然后握住她的手:“那就试着练字,你明明画作得不差,执笔应当没有问题,贵妃你就是少时太偷懒了。”
“作画题字又不需一个人来,臣妾作画,找陛下题字不就好了?”秦玉柔郁闷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