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卓容：“怎么会？”顿了顿，“那些简单的都已批完了，谈正事的、复杂些的，晚些也给你看看，我们意见一致了再批。”
裴祯元：“甚好，所以你打算做什么？”
“去御花园逛逛。”戚卓容道，“我这宫里缺几枝插瓶，怪冷清的。”
裴祯元一笑：“那你去罢。”他悠悠起身，在戚卓容的目光中坦然坐到了堆着奏折的桌旁，“现在，朕就要来看看复杂的正事都有什么，毕竟民生为重，可不能因小失大。”
戚卓容：“……”
这个小心眼的东西！
于是当宫人们进来收拾碗碟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匪夷所思的画面：
新婚第二日，帝后二人一人占据长案一边，各自翻着奏折，神情之严肃，令人恍惚间回到了许久以前皇后还是督主的日子。
宫人们一边磨磨蹭蹭地收拾着，一边支起耳朵偷听两个人说话。
“南方……拨款……”
“工部……修葺……”
“律法……修订……”
——怎么会有新婚夫妻一起床就开始处理政务的啊！不是说好了放十天假的吗！你们就没点别的话要说吗！
次日，收到已批复的奏折的大臣们俱陷入沉默。
怎么说……陛下还真是勤政爱民呢，至少没有耽于男女情爱，表现可圈可点。
结果一翻开奏折，是一道完全不熟悉的朱批笔迹，密密麻麻写了几行意见，最末还盖了两个印，一个帝玺，一个凤印。
大臣们：“……”
欲言又止，止又欲言。最后千言万语，化作一声长叹咽回肚子里。
这都是大家早已有预感的事，除了接受，还能怎么办呢。
而就在大臣们对着朱批思索的时候，昨日加了一天班的帝后，今天终于了无牵挂，睡到了日上三竿。
戚卓容醒过来时，感觉一道目光在盯着自己，睁开眼一瞧，裴祯元正趴在枕上，歪着头灼灼地望着自己，也不知保持这个姿势保持了多久。
“怎么了？”她疑惑地问。
裴祯元邀功般喜滋滋道：“朕说到做到，昨夜没有抢你的被子！”
戚卓容：“……”
她推了推他的脑袋，却换来他嗷的一声叫：“慢点，慢点！脖子僵了！”
戚卓容：“你最近都没怎么活动罢？等会儿起了床，你我对拆几招，再不练习，你那点功夫就要全废了。”
裴祯元却把她往怀里一捞，指尖转着她的发丝道：“姐姐，不起床也可以对拆几招的。”
第131章 番外·帝后日常2
除了第一日在加班批奏折，剩下九日，戚卓容和裴祯元都在到处玩乐。今日在御花园折几枝花，明日传了伶人欣赏歌舞，后日又突发奇想去护国寺烧个香。总而言之，过得十分滋润。
第十一日，百官上朝，一进奉天殿，看见御阶之上的宝座突然加长加宽，不由额角青筋猛跳。
罢了，罢了，意料之中，没什么可惊讶的。
大家这样安慰自己，因此当戚卓容与裴祯元一齐并肩坐上那个位子的时候，所有人都面色如常地叩拜道：“万岁万岁万万岁——”
反正他们是不敢喊陛下万岁娘娘千岁的，那裴祯元还不得扎他们小人？干脆一起万岁好了，省得麻烦。
裴祯元笑眯眯道：“众卿平身。”
他面上和善可亲，但大家心知肚明，除非牵扯到了重大事件或牵扯到了戚卓容，不然他一直都会是这幅表情。反倒是戚卓容，才更令众人忐忑。从前就算她在朝上，那也只是以司礼监掌印身份侍立在侧，不会亲自参与什么。不知现在与陛下平起平坐后，又会是什么风格？
不少上书参过她的大臣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殿中人心思各异，戚卓容倒是坦坦荡荡，没什么多余想法。
她今日身着金锦缀红的凤袍，化了大妆，看上去威严高贵，尤其是一双凤眼微眯时，更显得凛冽迫人。
“今日朝会，主要议二事。”她淡淡开口，“第一事，上月南方涨潮，几处堤坝溃堤，虽未造成严重损失，但修补堤坝也是一笔不菲的开支。工部申请拨款五十万两，户部已批下，现在需工部谈谈这五十万两的详细去向。第二事，刑部文大人称现今大绍户律有所欠缺，不知诸位爱卿对此可有什么看法。”
工部侍郎立刻出列，开始谈五十万两都花在了什么地方。
裴祯元瞥了一眼戚卓容，她上半身微微前倾，眼睛一眨不眨，显然听得十分认真。他微不可察地一勾唇，回正目光，也专心听起工部侍郎的汇报来。
谁都知道裴祯元最痛恨借天灾之名中饱私囊之事，因此工部侍郎汇报得事无巨细，连修堤工人一顿饭钱是多少铜板也报了个仔细。他等了十日，就知道今日上朝要问，因此早有准备，还从袖中摸出一本账簿，给帝后二人过目。
他在下面讲，戚卓容就在上面边听边翻，有没听明白的，还会打断详细再问。末了，她把账簿交给裴祯元，裴祯元一边翻看，一边就听她道：“前几日东厂司马大人上书，他率人在当地考察，与你所说相差无几。辛苦了，邓大人。”
工部侍郎顿时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退回了队列。
裴祯元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道：“司徒马回来了？什么时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