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天崩地裂。
杨姿言“啊”一声,尖叫着背过身,以最快的速度躲回了房间。
她脸红如血,天灵盖快要冒烟。
她看到了,什么都看到了。
年轻充满野性美的男性身体,没有被任何布料遮盖,那有她熟悉的大块胸肌,惹眼紧绷的腹肌下方,是能够轻易夺取女人魂魄、也能够让女人□□的所在——
那是男人力量的象征,也是女人的伊甸园。
她全身滚烫,像是被扔进了一口沸腾冒泡的大锅,她濒临失控,怀疑自己热得要炸开了。
天哪,这是她能看的吗?
以后她该拿什么表情面对程泉?
过了半晌,门外有克制的敲门声。
程泉就在门外:“杨姿言,在里面吗?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他的声音已经恢复冷静,可是杨姿言却不能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她闭口,暂时没有办法找到自己的声音。
“抱歉,我不知道你会突然回来。我今天拆石膏了,你也知道,我这几个月洗澡都洗得很仓促,所以我拆完石膏后就想好好洗个澡,我——”
就像她完全没料到他会在家一样,他也完全没有想到,她会突然招呼就不打回了家。
所以,他们都大意了。
杨姿言喘着,把唇咬疼了,才总算找回一点自己的声音。
“对不起啊程泉。”她对门外说,“我临时要出差,回家来整理行李,我,我向你道歉。”
对不起,我把你看光了。
两人隔着一扇门,都心照不宣地沉默。
“放心,杨姿言,就算你把我看光了,我也不会要你负责的。”程泉的音色透着冷意,就像这外面骤然来临的冷空气一样,“我现在出门了,你待会可以出来了。”
过了一会儿,家里果然没有人了,杨姿言从门里东张西望地走出。
像是得到召唤,她鬼使神差地走到客厅的镜子前面。
镜子里的女人脸色绯红,像是涂了最贵最好的腮红,脸上的春意难以遮挡。
脸还是烫,微凉的双手抚上两颊。
以后怎么办呢?
她忧愁地想,以后每晚的夜里,她的脑海里都会被这年轻野性的身体占据吧?
杨姿言像是逃难一样,卷了几件衣服从家里逃跑。
心里乱糟糟的,又不太想去陆兮家里,因为最近心情如过山车,她一点都不想说话,只想一个人待着。
男友陈仲发信息给她,约她吃饭,被她以出差的理由搪塞过去了。
她其实想分手了。
因为她可耻地精神出轨了。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程泉就以润物细无声的方式在她心里扎根,她对他的好感全被她以“他们两个不可能”的理由强行掩盖,后来她甚至开始恋爱,连看上的男人,也是跟程泉一个类型的。
她可真是卑鄙龌龊。
杨姿言唾弃自己。
她没有想到,一直坦荡做人的她,也有这样渣的时候。
她在酒店一连躲了三个晚上,直到第五晚,一直在C市的好朋友任然突然飞来A市,当晚,她有了同伴。
任然是她高中最好的朋友,当年孟不离焦,高中时简直是连体婴,即便工作后分隔两地,联系也没有断过,任然上半年失恋特别痛苦,杨姿言还特地飞回去陪了她好几天。
这回任然是来A市培训,下榻的酒店碰巧就在杨姿言所在的酒店一公里外,任然一听她也住在酒店里,挂了电话就风风火火来陪她。
杨姿言见了任然,可真是有点两眼泪汪汪了。
她一个人想了几个晚上,但也没有想明白什么,反而因为自己再次陷入单方面的喜欢,而自我厌弃。
任然很懂她,经过夜市,带了烧烤啤酒,两杯黄汤下肚,杨姿言终于把心里的苦恼和盘托出。
“所以,程泉其实不是你男友?”
任然听得认真,再次跟她确认。
“不是啊。”
杨姿言解释了上次不得不带他出现的原因,完全是因为被蒋语欣撞见误会,她为了打肿脸充胖子,这才拜托了程泉。
“可是程泉这个人很奇怪。”任然手托着腮帮子,显得很疑惑,“姿言,有件事我一直想告诉你的,但是怕影响你们感情,我一直憋着没说。”
“什么事值得你憋那么久?”杨姿言一个鱿鱼串下肚,被食物治愈后,心情好了很多。
“你先吃吧。”任然瞄了她一眼,“我觉得我说完,你可能就没胃口吃了。”
杨姿言哈哈大笑,不当一回事:“怎么可能?没有什么能阻挡我撸串。”
“好,那我说了。”任然挺了挺胸,“我问你,乔翰的老婆是叫甄臻对吧?”
杨姿言浑不在意地点头。
“程泉是甄臻前男友。”
杨姿言啃肉的动作一滞,真是被任然说对了,她什么胃口都没了。
她静静地把肉放回盒子里,冷静地擦了擦嘴:“你听谁说的,来,好好跟我说说。”
任然知道她脸色不对劲,似乎受了很大的打击,但为了好友不再继续受伤,于是事无巨细地将自己知道的全都告诉她。
她一个朋友刚好是甄臻和程泉的大学同学,所以很清楚两人的恋爱史,他们是高中同学,到了大学才开始交往,两人本来谈得好好的,甄臻爸爸陷入财务危机,后来在乔翰家的帮助下公司才免于破产,甄臻爸爸中意乔翰公司二代的身份,极力撮合两人在一起,甄臻差一点成了破产千金,很现实地踹走了还是学生的男友程泉,转而和他堂哥乔翰订了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