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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夷译字传奇_小狐濡尾【完结+番外】(121)

  不过,这才是他青眼相待的朱镝,这才是他值得上心的对手。思及此处,明严丹凤双目微微眯起,面上生出几分笑意:“好,剩下的京军,你要多少给多少。佩征夷将军印,为总兵官,兵权全授。林玖、左杭如能脱身,分任左右征夷副将军,由你指挥。”

  括羽坦荡而笑:“皇上倒是舍得。二十万罢,在誓师大会上风风光光地闹腾一番。但我一个都不带走。”

  明严觉得被括羽耍了,敛眉微怒问:“何意?”

  “太慢。”括羽给左钧直掖好被角,长身起立行至窗下棋秤之侧,将秤上杂乱黑白棋子儿一股脑拨入秤渠之中,二指拈起一枚白子,平平滑至天元位置,“大军浩荡南下,快则廿日,慢则一月。我一人,五天可至。”

  又抓起一把白棋,洒落南宫星位。“皇上给我南越驻军的兵权即可,解围足矣。”

  殿中空气有一刹的停滞。这样一来,可以腾出起码半个月时间,祭祀誓师,不过是个障眼法而已。

  所谓突袭,所谓出奇制胜。

  “只是即使快了,大军也起码折损十数万,加上此前水土不服的数万人,恐怕还剩二十万能用。黎季犛举国三十八万兵马,你不带新兵,够用否?”

  “兵不在多而在精。不过我确实要向皇上请三万神机军,携火炮南下。途中务必做出二十万大军的阵势,掩人耳目。”

  明严狐疑道,“你过去不爱用神机军,这次怎的破例?”

  一溜儿黑子齐齐排于南方底防,括羽道:“黎季犛最厉害的招数还没拿出来,那就是象军。我琢磨过许久,要破象阵,只能靠火器。”

  明严目光变幻莫测地凝视着他,殿中静得听得见熔金炉中香烬塌落的声音。

  括羽道:“皇上且想着罢。人我先带走了。”到床边把左钧直打横抱起,大步出了内殿。明鸾漂浮不定的目光落到括羽渐行渐远的背影上,看到那被抱着人儿挣扎了几下,不知听他在耳边说了些什么,把头埋入他胸前,乖乖地不动了。兵部和内阁的军机重臣群集前来觐见,恰与他们擦身而过,一个个瞠目结舌。

  明严亦见此一幕,冷颜返身入了殿,扬起的龙纹衣襕泄露了难抑的郁怒。明鸾忽的了然,括羽既是要孤身去南越,那左钧直定是要留在皇兄身边的,否则皇兄又如何放心?

  括羽素来不是张扬的性子,这一次却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左钧直从勤政殿一路抱了回去,分明是要令天下人知晓——这左钧直,是他括羽的女人,不是皇帝的。

  皇兄对这左钧直约莫有些君臣之外的暧昧,此前龙袍一事,便是铁证。她知晓,括羽自然更明白。

  可他这么一做,皇兄便再动不得左钧直半分,亦不可能让任何人动她半分——不然岂不令天下人耻笑、令所有在前线沥血奋战的将士寒心!

  明鸾嘴角笑意苦涩。左钧直醒来时的那一眼,她已隐约明白为何括羽会对她钟情,皇兄这个寡情之人,亦会动心。

  情根生处,世间俱是痴儿怨女,但恨月老、点错鸳鸯谱。

  作者有话要说:明严彻底恶人了……

  ☆、与君振衣

  左钧直沐浴之后,拿了干布巾子擦头发。瞧见床上括羽就着两盏清灯,翻一卷兵书。衣襟微敞,墨润的发锦缎般铺垂一身,仿佛将雪白里衣都染透了似的。

  他看得专注,眉心微拢,有浅浅的纹。也不知是看到什么兵威冲绝之处,锐利的眉锋倒似带了点冷霜,凛冽得有些难以近身。左钧直忽想,不知他在军营中,醉里挑灯看剑,又是怎样一种旷古风流?唔,明明都是金戈铁马的豪情,这时候却总被她品出令人心荡神驰的销魂味道来……

  出神地想着,面上不觉泛出浅浅桃花色。括羽一本书读完,斜眼见她眼波如醉,眼角眉梢无一处不妩媚得紧,晓得她又犯了痴。又好笑又喜欢又无奈,向她招招手道:“过来。”

  左钧直似被勾了魂儿的,酣酣然爬上床去,被他张臂箍在胸前,啄着她的唇儿促狭道:“又意淫我了吧……好色的丫头!”

  左钧直最恼他这样揭自己的短,握着他的脸反咬回去,咬着咬着便成了昏天黑地的亲吻,那亲吻激烈处又转缠绵,缠绵处再转悱恻,最后竟带出她许多眼泪来。括羽初时不知,待觉出她颊上湿意,那泪已经绵密不止,令他慌了手脚,胡乱吻着紧紧搂着,连连道:“别哭……乖乖儿的,我很快就回来啦!”

  左钧直用力掐他的胳膊,哭上气不接下气道:“你原是个最狠心的!我最讨厌你!你答应他做甚,好不容易盼到……你就去打仗,我真是恨死你!”

  括羽心中亦是愧疚难舍,忍了疼任她掐着发泄,只是轻言细语地哄着。左钧直哽咽道:

  “我们每分离一次,你都要从鬼门关前走一次。第一回是杀韩奉,第二回是铁狮子口,那两次是我不知道,不懂得担心,后来每每想起,都觉得害怕……你若……你若……我定是要陪你一起的……”

  括羽拉了她的手在绵软手心打了一下,责道:“胡想些什么呢!诏狱里你那豁出去的劲儿去哪儿了?”

  见她咬着唇委屈非常,眸中滟滟盈泪,又觉得心疼,在她手心轻轻柔柔揉着,眼神温软地注视着她道:“我说了会回来,就一定会回来。”

  拿着她手按到自己心口,唇在她额上印下一吻,“你这个笨蛋,根本离不开我,离开我就找不着路。我怎么舍得让你一个人?”

  左钧直想起韩奉地库里,一片漆黑,危机四伏。他松开手,她惶恐地追上去。他给她一片衣角握住,稳了她心。

  他的心依旧是那样缓慢而沉稳地跳着,一下,一下,给她安稳的力量。热力透过单薄的衣衫传到她的掌心,令她情不自禁地偎依过去。心中还是有些儿恨,拨开他的衣襟,白生生的牙齿用力咬上他的肩头。

  他吃痛轻哼一声,委委屈屈地把头埋进她的颈窝里。左钧直兀自低头研究着那两道红红的牙印儿,拿舌尖儿舔了舔,只觉得甘甜馨香,忍不住张嘴又咬,好像明白了他过去为何那般喜欢咬她,感情这滋味儿确实是不错的。咬着咬着,竟恨不得将他整个儿吃了下去,再不许他离开。想将他的味道他的气息他的触感他的一切都深深地烙在脑海里,在他离开后,细细地思念。

  括羽却被她咬得浑身发硬,终于在她滑上胸膛的时候,按住她道:“不许再动了。”

  她了然,顽固地拨开他的手,有样学样地欺凌他那敏感一处。他不敢用力,生怕伤了她,抽着气哀求道:“姐姐,饶了我吧……我受不住……”

  你小子也有今天!左钧直抬头,满面红晕,道:“好。”然而一低头,却是变本加厉。言行不一的无赖劲儿,也是向他学的。

  括羽呜咽一声,抓着她的手向身下火热处摸去,可怜兮兮道:“姐姐,你摸摸……你刚有了身子,我们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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