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坐下。”郁宁宁把人往沙发上一按,把客厅的空调打开,又从冰箱里拿了一盒酸奶递给他。
她对于醉酒毫无经验,估计酸奶顶多是聊胜于无的水平。趁白缙拿冰凉的酸奶盒往面上贴,郁宁宁仓促搜索了一下,接着又犯起了难。
醒酒药,没有,萝卜芹菜莲藕更没有,难不成真给他喝醋?
郁宁宁看向沙发上的醉鬼。他正无意识玩弄着酸奶盒,十指修长,动作却毫无章法,错乱而无力。短而黑的碎发遮住了眉眼,使情绪亦隐晦了几分。
不时有几声难受的低吟自他喉管溢出,郁宁宁在旁听着,只觉他情绪低落,更有些烦躁。
喝了酒的他,不复平素的斯文儒雅,显得凌乱而颓然,很稀罕,更添几分别致的真实。
郁宁宁看了一会儿,拿过手机给盛仕打电话,无人接听;再打给郁宝岩,对方不在服务区。她只得叹了一声。
也不知道白缙是跟谁喝的酒,连人都认不清楚,还能摸到她家来。
眼下除了她,没人来照顾了。
权衡再三,郁宁宁还是放弃了给白缙喂醋的打算。只是找出一条新毛巾沾上温水,给他擦了手和脸,脱掉他的鞋子,再费力地把那两条长腿移到沙发上。
三人座的沙发上,他手脚微微缩着,显得十分可怜。可也只能这样了。
郁宁宁又找出一条薄毯,打算盖在他身上。
洁净皙白的细腕横在男人胸膛上方,小手往沙发缝里探过去,想将毯子掖得紧一些。耳侧是男人带着热气及酒气的呼吸声。
她脸颊红了红,动作不禁重了些,一手按在男人腰侧。白缙身躯一震,睁眼的同时按上她的背部。
郁宁宁背心一热,人倏地一软,落入他怀中。
白缙的眼眸幽深,微潮,带着莫名的灼热及不甘,看得郁宁宁一时无措。
“白缙……”她小声唤,声音微颤。
“嗯。”男人低低地应了声,直勾勾地看她,“你是宁宁。”
“……”
郁宁宁没有说话,不安地动了动,却被搂得更紧了些。
白缙再次小声地说:“是宁宁。”语气温厚,嗓音微哑,满富磁性又似乎压抑着情绪。
郁宁宁被他唤得一阵耳热,心中有如小鹿乱撞,跳得慌乱错杂。
“我能帮你啊。”
这一声,带着失意的情绪,直戳郁宁宁心肺。
他都醉得神志不清了,还记得要帮她吗?
疾速的心跳使得大脑更为混沌,郁宁宁迷惘未明,心神恍惚间,竟然没有察觉到男人的手已经移到她脑后。
脑袋被猝不及防地摁下,双唇恰恰撞上男人勾头迎来的唇瓣。
呼吸交缠之际,她彻底呆住了。
第42章
郁宁宁在惊愕间近乎恍惚,对方唇齿间的力道温柔又极具诱惑,她惘然启唇,毫不设防地被人趁虚而入。
男人的舌灼烫,带着小心翼翼的探寻,轻缓探进。温热的湿意浸满口腔,舌尖游荡时满含谨慎意味,那只大掌缓缓移动,轻柔地抚着她耳根。
有些痒。
郁宁宁本就呼吸不畅,狼狈地哽了下,喉间溢出局促的咕噜声。
白缙向后撤开半寸,询问似的“唔”了声,又温存地吻上来。
饱满的唇瓣轻柔触碰她的,辗转缠绵,气息渐重。
郁宁宁眸中泛起一层雾,水润迷离。鼻息及神识被人侵占得彻底,酒味并着清淡的冷香交织成令人沉醉的气息,她双眸失焦,渐渐失神,呼吸益发急促。
终于分开时,脑后及背心的大掌仍箍着她,所及之处,温度灼人。
郁宁宁艰难地撑在他身上,浑身发软,她垂眸看着白缙深邃却显朦胧的眼,压抑着喘息。片刻后,终于回神似的,她倏地弹起来,用兔子一般敏捷的速度蹿进卧房,“哐”地甩上门。
她背靠卧房门,局促地喘息着,急急眨了眨眼睛,抬手胡乱抹去眼角的生理泪水。
身躯紧贴着房门渐渐滑落在地,郁宁宁嘴巴张开,承受不住那般剧烈的心跳似的,从发梢到脚尖皆含颤意,脸颊发烫。
白缙……吻了她。
可,是在醉酒的情况下。
可,他先前还清晰地叫过她的名字。
那般温柔的一声,宁宁。
郁宁宁闭了闭眼,头顶抵在门上,喘息声渐弱,人却上不来气似的仍张着唇。
许久后,她才艰难地爬起来,扒住床边慢腾腾地爬上去,捞过枕头抱在怀里。
皎洁明净的月色透过窗子倾洒进来,使夜幕蒙上一层朦胧的美感。他赠予她的玄凤仍在飘窗上,已安然睡去。
郁宁宁就这样圆睁着眼,彻夜未眠。
—
天色将明时,郁宁宁僵硬地爬起来,坐直时听见胯部传来“咔吧咔吧”的几声响,似乎是整宿都没想起来翻身。
她揉了揉脑袋,一手犹豫地扶上门把手,许久未能按下。
仿佛门外已成薛定谔的客厅,只要不开门,亲吻过她的那个人就还在那里,已然恢复神智,正等着告诉她说,他的行为全然出于情意,无关酒劲——不负她内心的祈望。
门开了,客厅却是一片空荡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