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依你看,我们三人还能顺利走回京城吗……”明娪有些局促的询问。
曲秀眯着眼睛,捻着下巴上那并不存在的胡须,许久才吐出一个字,“难。”
是个可以想见的答案。
她抚上那光滑如镜的丝绸衣袖,柔声道:“除非……有所向披靡,无所不能的曲大公子伸出援手?在南下之前,帮我们除去一些隐患,打通一些门路,对你来说不是易如反掌?”
“是易如反掌。”曲秀轻笑一声,“可是于我有何好处?”
“嗯……”明娪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勉为其难,翻找一阵,从准备带回京中赠与淳宁的礼物中选出一件。
“这支发簪,送给你。”
“哎,罢了,谁让我欠你的呢?”曲秀虽然口上这样说着,却是已经挺直了腰板,双眼冒光,“站着做什么?快给我戴上瞧瞧。”
屋内几乎上演着一出姐妹情深,门外那刚从医馆回来的人看在眼中,却是别有一番滋味。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作者本人颓了,但好在还有存稿……
第23章 春分(一)
景驰臂上刀伤开始愈合,也是数日之后的事了。
多亏了曲秀帮忙,他们才得以安然在绛州休养多日,不必担心再遇到危险。
如今万事俱备,曲秀也耽误了一些时日,如今要先行离开绛州,继续南下了。
绛州城外,明娪与曲秀道别,折柳相赠。
“我已经托父亲去信给你们这一路沿途的守备府卫,若再有危险,直接去求援便是。”
明娪很是感激,“此番让曲公子操心了,待回京城,我再好好谢你。”
“嘁,本公子操心的,岂止是你们的安全?”曲秀的眉毛挑了挑,眼神越过她望向不远处的景驰,“我这几天你说的话,你可要放在心上。”
明娪心领神会的翻了个白眼,“你怎么说起话来越来越像我娘了?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嘁,你不爱听我便走了,告辞。”曲秀登上他那香车,挥一挥潇洒柳枝作别。
明娪立在原地目送他远去,心中回想起这几日曲秀对她的苦口婆心来。
“你可知你离开京城这段日子,都有何样的人托媒人去你家问询吗?”
明娪自是白眼以对,“我怎会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曲秀幽然叹气,“不过是一个小邑县令之子,一个岭南商人。”
“嗯……听上去很是合理,如今也只有这样远离京城的人家才会想要与我议婚吧?”她淡淡回应,似乎惹来了曲秀的十分不满。
“明娪!你竟还能如此冷静?你看看自己都掉价成什么样了?!好歹曾经你的归宿也是亲王,本公子,或者冷……好好好,我不提那人。总之,若你自己再只顾眼前逍遥,不上些心留意着身边像模像样的公子们,恐怕明夫人明年便要下定决心将你远嫁了!”
明娪忽觉自己额角跳痛,什么身边像模像样的公子,她如今身边像模像样的公子,不就只有那一个吗?
她翻了个白眼,“我娘如何决心是她的事,反正我如今本就不打算嫁!”
曲秀翻了个比她更大的白眼,“你快得了吧你!你不喜欢景驰吗?”
“我没有!”不假思索的,她先否定了曲秀这个可怕的猜想。
曲秀似笑非笑,“那为何每次你们二人斗嘴吵架,都是笑着进行的?”
……
明娪欲盖弥彰的补充道,“而且,喜欢也不代表要嫁,更不代表人家愿意娶,你懂不懂?”
“嫁给一个自己喜欢的人,有什么不好?我真搞不懂你,不过是在情路某处受过那么一点点挫折,难道便再也爬不起来了?若是从前在京城,你何尝这般畏畏缩缩?你是远游又不是苦修,怎的在外待了两年,就连性子都磨平了?真要参透人生,干脆去尼姑庵当姑子不是更好?”
“回京城的路还长,这可是多少女子求都求不来的良机。你若是还因着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不愿把握,就等着抱憾终生吧!”
对曲秀这一番劝慰与恐吓,明娪不屑一顾。
她是近来被一些奇怪的梦困扰,以至于在现实中看待景驰的目光也受了影响。
曲秀称之为喜欢,明娪更想称之为若有若无,可有可无,随时准备随风飘散的情愫。
但若要将她对景驰这若有若无的情愫与嫁娶之事联系起来,还是用如此功利的目光看待,她便觉得索然。
甚至送别了曲秀,回过头来再看景驰时,她还没有缓过来。
不过,她倒是能看出来,无论是曲秀此人还是他们的意外相遇,都已经让景驰心中积攒了不少疑问。
一直让他猜测,还不知他又会有什么离奇想法。回绛州城内路上,她决定今日慷慨,干脆帮他将困惑一并解答。
“景公子。”
“嗯?”
“你一定很好奇。”
“好奇什么?”
“就是,曲秀和我的事情。”
春风吹拂中,景驰闻言头也不曾回,只是如常道:“我没有好奇啊。”
这简直太不正常了,明娪惊异之余不由得上前追了一大步,又问,“我们为何取消婚约,你不好奇吗?”
景驰依旧道:“不好奇,那是你们的事情。”
明娪狐疑不已,甚至忍不住戏谑问道:“不对呀,这是我认识的那位景公子吗?难道是觉得这些天受了我的冷落,赌气吃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