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见状也皱了眉头，等到上了产床检查：“不要打了，人工破水准备生吧。”
于燕能忍，开指也快，一切准备就绪，护士去外面通知家属。蒋母虽亲历过两次，这次却特别不淡定，给蒋攸宁打电话一直没人接，急得低咒，直到联系上戴焕中，才知他在内镜中心有场紧急的介入手术，而另一边，于燕疼得要命，上了产床竟还清醒了几分，医生问她要不要陪产，她心一横，咬牙摇了摇头。
“那你放轻松，一定要听我的话。”
“……嗯。”
持续的宫缩让于燕痛哭出声，医生叫着她的名字不断鼓励她，先人工破水，再和助产士一起配合挤压。于燕大脑空白，像是执行命令的机器，她一边哭一边使劲，感觉到医生伸手进去调整胎位，然后慢慢地，孩子出来了，随即是一股哗啦奔涌的热流。
医生松了口气：“这是老大啊，哥哥。”
于燕头发汗湿，睁大眼睛，紧张地问旁边的助产士：“他怎么不哭啊？”
“别急别急。”医生清理完口鼻，登时，洪亮的哭声传来，于燕却失声哽咽。
医生鼓励她：“还有老二，再加把劲！”
于燕想哭，想叫，想发了狠地骂人，事实上她也骂出了声。二十分钟后，医生抱出妹妹，于燕只觉眼前闪过一道白光，仿佛有什么正离她远去。紧接着，耳边的声音变得模糊，她依稀听见医生说什么纱布，补液，掺杂着自己的心跳，稚嫩的童声，还有熟悉的温柔的叮咛。
她哭得脱了力，内心反而慢慢平静。
尽管她不知道未来还有什么困难在等着她，但她今天有了一双儿女，生命中多了全新的属于她的血缘联系，那么，以后的酸甜苦辣，都不再是她一个人尝。
。
蒋攸宁的手术很成功，老人转危为安，被送回病房。他脱掉隔离衣，看见手机里的消息和来电，出门的脚步有些虚浮。
往住院部走的路上，碰见下班的戴焕中和李文教授。
“攸宁，你妈妈报喜了，母子平安。”
“嗯。”
“恭喜啊，小蒋，儿女双全。”李教授笑着说，“我进修回来，你都升级当爸爸了。”
蒋攸宁道了谢，急匆匆赶到产科，母亲正在床前抹眼泪。
“妈。”
蒋母示意他噤声，又带着他出去：“医生说后期蛮凶险的，好在出血量不大，止得也快。孩子乖得很，没用保温箱，我去儿科看看怎么还不送过来。”
蒋攸宁心脏怦怦跳，重新进去，看见于燕苍白的脸色。他干坐了会儿，想去碰她又不敢，只安静地陪着，等着，她却很快睁眼，好似迷糊了几秒才确定他是谁：“……宝宝呢？”
“妈过去接了。”
“你去看过没有？”
他攥紧了她的手，没做声。
于燕静静回握着他：“你去看看吧。”
“不急。”
”我急。”
蒋攸宁只给母亲发信息。
于燕见他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半晌，突然笑了下：“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先别说话，好好休息。”
“我不。”她看着他，“我知道你在想，为什么这么关键的时刻你却不在我身边。但是蒋攸宁，没关系的，我疼的时候已经骂过你了，而且不只一遍。”
他沉默。
“你不问问我骂你什么吗？”
“什么都应该。”
于燕笑，抽出手去摸他湿润的眼角。这个男人，不怕苦不怕累，总是淡然冷静，可是，他在她生病的时候哭了一次，现在又哭了一次：“你怎么这样，坏事哭，好事也哭。”
“没哭，我高兴。”蒋攸宁拦下她的手，“渴吗？”
于燕摇头：“你帮我动下脚。”
蒋攸宁起身帮她活动，又去洗了手，给她剥了块巧克力。于燕吃了，很快，蒋母和孩子一起进来。于燕侧卧着，认真打量他们的小脸，没过多久，医生也来了：“妈妈和宝宝都很争气哈。”
“谢谢医生。”
“不客气，多保持亲密接触。”
于燕应了，蒋攸宁把人送出病房。
“高龄，双生子顺产，够我吹两天牛了。”医生拍拍他的肩，玩笑道，“得发红包啊。”
红包是肯定要发的，蒋攸宁问起之后的注意事项，医生说：“妈妈身体底子好，恢复应该很快，不放心就多住几天，切记不能累着。”
蒋攸宁心中大石落地，回到病房，于燕还在观察孩子，他让她安心躺着，自己打量这一对只有几斤重量的小小个，看着看着，所有的担忧和兴奋化作无声的感激。
“蒋攸宁。”于燕叫他，笑着和他对视。
虽然我难过的时候骂了你很多遍，但醒来发现，我还是好爱好爱你。
蒋攸宁读懂了她的眼神，千言万语化作一个怜惜的吻。
难关惊心动魄，好在余生漫长。
之后的风雨，就由我来挡着。
。
蒋攸宁喜获龙凤胎的消息很快传开，消息传到哪儿，蒋家的糖果红包就分到哪儿。于燕出院前，戴焕中和陶钟小刘他们就来探望过，出院后，吴桐陈越又纷纷贺喜。坐月子期间，张菲和她交流经验，蒋母更是事无巨细地照顾：“女人这辈子最辛苦也最享受的就这么几天，你要心安理得的，不要怕我操劳，这种时候，再怎么操劳也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