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r Lance。
她很少说爱他,很少说喜欢他,说的最多的也只是那一封封曾经篡改过的年少情书。
可她的每一句话。
每一个眼神。
面对他的每一个笑容。
都在说爱他。
喜欢他。
他其实也没有太多安全感。
这些日子以来也总是担忧她只是想给孩子一个爸爸才与她在一起,她去俄罗斯读书注定与他无关,他和她同去,知道她需要人陪,她也同时明白,他也同时需要人陪。
他只不过没将自己的那些不安的想法说出来了罢了。
甚至还担心,这么同她说结婚,她会不会还觉得他自私呢。
“你说我自私就自私吧,”
彼此面对面。
怀礼牵住她,拇指的指腹摩挲她无名指上那枚小小的橡胶圈儿。他用一种极端真诚的眼神凝视她。
她要真诚的他。
那他就给她百分之二百真诚的自己。
“跟你结婚的确是我自私,自私地不想让你把那些‘不俗套’的一面给别人,”怀礼嘴角微牵,很温柔地笑,“所以我宁愿俗套一点。”
南烟情不自禁地笑。
倏尔他又微微俯身,靠近了她的耳边。
嗓音很低。
“因为如果哪天我发现你的画儿是给别的男人的,我会嫉妒到发疯的,”怀礼很轻声地说,“其实,我早就很嫉妒你跟其他男人在一起了,所以一定要用最俗套的东西绑住你。”
哼。
原来早就吃醋了啊。
他耳语明显是不想录像的两人听到,说白了还是个很好面子的男人。这一遭惹得怀兮和程宴北还非常跃跃欲试地想听他们说什么,怀兮嚷着:“——说什么啊,不录进去你们以后翻旧账的时候忘记怎么办?”
他们自然不会跟对方翻旧账。
对于他们来说,现在就足够得温柔,足够好了。
陷入回忆容易,珍惜当下最难。
南烟瞧着他一直笑,手又缓缓地被他牵起。怀礼吻了吻她那枚简陋至极的戒指,一个眼神就告诉了她。
她的所有,他也早就接受了。
怀礼抬眸看着她:“所以结婚吧,南烟,我们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不跟我结婚说不过去吧。”
“——那你当初不是还说,要看看以后我会和什么样的男人结婚吗,”南烟不客气地回嘴,翻气了旧账,“现在你看到了?”
“看到了。”
他笑着说。
“我连以后的我们都看到了。”怀礼说完,还转向了怀兮,“现在可以关了吗?我们平时不会这么说话的。”
“你们平时说的话,我肯定也不能听啊。”
怀兮嘟哝着。
她还以为怀礼求婚会是多么惊天动地的场面,录像到现在,居然有点儿兴趣寥寥了。
原来怀礼这样的男人为一个女人动心、驻足。
也不过如此。
南烟却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我昨天和怀兮出去逛街还买了条裙子呢,准备今天等你回来穿的。”
怀礼有点惊讶,轻笑:“你居然也这么正式。”
“……是啊,”怀兮无奈地耸耸肩,“结果还没换呢,你们俩说完了。”
怀兮突然职业病发作了,又建议道:“反正下次买了戒指还要录,不如刚才就当彩排走个过场了,再录一遍吧,不然我的小侄女出生了,看到爸爸跟妈妈求婚这么无聊……”
“我很累了,”怀礼不由分说地揽过了南烟的肩膀,垂眸笑,“去休息吧?”
“……”怀兮后面的话呛住。
南烟只得抱歉地对怀兮笑笑:“麻烦你和程宴北今天给我们录像了,回头你把视频发给我,我出去刻个光盘好了。”
“光盘?”怀礼倒是挺无所谓,“是怕丢吗。”
“是啊,万一手机坏了,或者丢了数据怎么办,很容易出现这种状况吧。”
“没关系,那就再求一遍,”怀礼笑笑,温和地看着她,“但是我觉得,录像什么的就算了吧。”
南烟深以为然。
她和怀礼真是不适合这种过于正式,甚至正式到有些做作的场合。
南烟还挺认真又很故意地问他,“那如果以后,我们很老了呢,你也可以跟我求一次婚?”
“可以,有什么?”
“这样,难道不像在表演吗?”南烟觉得奇怪。
“对着摄像头才像表演。”
怀礼背过怀兮,咬着南烟的耳朵据理力争。
.
怀礼这次说什么都带南烟回北京养胎了。不舍得彼此不在对方眼前,多一分的思念都成了煎熬。
老晏在怀礼生日前一天去世。
1月21日。
北京下了灾难般的一场雪,没冲散北京城浩浩荡荡一片欣然红色的新年气氛。
还差一周不到就要春节了。
那天南烟去医院做了产检。
能从B超的图像上看到宝宝小小的、灵兽蹼一般的手掌了,好像在对他们挥舞。
怀礼还没喜悦完,匆匆接了个电话。
得知老晏撒手人寰。
那天晚上南烟等他等得在月租公寓的沙发上小眯一觉,醒来时她已经被他抱上了床,棉被加身,又多给她的双脚围了一圈儿毯子。
他一向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