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对福尔摩斯发脾气而感到很窘迫，便说，“当然，也只能这样了。我们的新名字是什么?”
“我的朋友，你今后就是彼得*史密斯先生，一个很普通又不引人注意的名字。”
“那么你呢，福尔摩斯?”
“我现在是伦敦的约翰贝克先生，《泰晤士报》的巡回记者。我的任务是向英国读者介绍美国西北部荒原的生活概况，这自然也包括议一些关于木材工业和铁路工业的报道，因为这两者对该地区的发展都十分重要。你史密斯先生是我的同事。我想，一旦到了松林，这样的安排会对我们很有好处。”
接着，福尔摩斯告诉我，我们到欣克利之后和本杰明*凯恩联系。他是那里的东明尼苏达铁路的代理人，希尔最信任的雇员。尽管凯恩不知道我们的真实身份，但希尔已向他介绍我们是他的英国熟人，(2)并指示他向我们提供“该地区的地形资料”以及我们所要求的其他帮助。
“还有件事你应当清楚，”说着，福尔摩斯递给我一个口袋儿大小，面皮装帧的小笔记本，封面上压印着大北铁路公司的标志和“机密”字样。
“这是什么?”
“华生，这是大北铁路公司使用的商用密码本。希尔先生坚持要我们把所有信息都译成密码，以保守我们在欣克利活动的秘密。对此我也完全赞成。”
我翻看了一下密码本。它很像一部小字典，分两栏列着单词。“怎么用?”
福尔摩斯叹了口气说，“恐怕太原始了——一个简单的代换密码本。比如说，单词‘语言学家’实际上是‘立法机关’的代号;‘地区’代表‘冬天’;‘圣坛’代表‘征税’，等等。还可以用代换字母组成代码本里没有的词。遗憾的是，这种密码就连最蹩脚的密码爱好者也能不费吹灰之力破译它，只要他有足够的电报。不过，既然希尔先生坚持这玩艺儿连傻瓜都会用，我们也只好凑合着用了。当然，假如他事先同我商量，我会建议使用远比这保险的密码的。”(3)
“我们发给希尔先生的所有电报都必须使用这种密码吗?”
“他希望那样，华生。这是一件很麻烦的事，因为希尔先生已明确表示，希望我们在欣克利期间能经常向他报告情况。”
“你认为我们会在那里呆多久?”我问道。因为我还不清楚福尔摩斯打算怎样进行调查。
“这很难说。但案件已经有了一个线索，那就是，那个自称红魔的人选择一个女人替他写信。只要找到那个女人，就能找到红魔。”
“可我们怎么找呢?”
“让我们用鼻子开始吧，”福尔摩斯说。“我想去买些香水。”
我匆匆吃过早饭后，我们离开了希尔公馆，快步朝圣保罗的商业区走去。我们的行李已安排人送到车站。由于去欣克利的火车下午一点才开，我们有整整一个上午的时间考察圣保罗。
那天上午天气晴朗而温暖，尽管天空漂浮着淡蓝色的烟雾。后来我们才知道，那烟雾是远在北方的森林大火造成的。我们从崖顶大街下面陡峭的山坡下来，通过相当破旧的贫民区，走过维护不善的木人行道，又穿过几条狭窄肮脏的街道，进入主要商业区。这里的楼房大多是砖结构。尽管如此，这些建筑都很结实，而且设计美观，很少有两幢楼房和谐地相互连接在一起。而这在伦敦的大街区是司空见惯的。这里的每一幢楼房似乎都在周围的邻居竞争，展现着美国精神中特有的自由和强烈的个人主义。在这些相互竞争的企业建筑物中，有一幢五层的楼房，大平板玻璃窗，显得整洁而又富丽堂皇。巨大的招牌表明，这就是许内曼的纺织品商店。(4)
“到了，”福尔摩斯说。“但愿派尔没说错。”
走进店里，我们看到宽大的营业厅里摆放着服装，鞋子，亚麻织品以及各种各样的其他商品。商店的后部摆放着香水。
福尔摩斯一向为自己能在劳动阶级那里探得情报的本事感到自豪。这不，他很快就和香水柜台边的售货小姐热情地交谈起来。那是一位身材修长，五官端正的姑娘，二十岁上下，长长的金发，蓝色的眼睛。这一切，还有她的口音，都表明她具有斯堪的纳维亚血统。不一会，福尔摩斯便得知，这姑娘名叫伊尔萨，的确是十年前随家人从瑞典搬来的，下个月就要和店里的另一个店员结婚了。
在预先了解了这些情况之后，福尔摩斯说，“伊尔萨，我真希望你能帮助我们。我和我的朋友史密斯先生已经旅行了一个月，今天夜里就要会芝加哥了。我突然想起——我承认太晚了——如果我没能给我亲爱的妻子艾琳带一件礼物回去，那可就太粗心了。她要去火车站接我们呢。我知道她非常想要一瓶香水。”
福尔摩斯给自己想象中的妻子取的名字很有意味，可我没有说穿，因为我知道，一提到艾琳*艾德勒(5)他会很敏感的。
此刻，伊尔萨正在尽力帮助我们。“我们这儿有很多中好香水，先生，”她一边请福尔摩斯看她身后一个大玻璃柜内摆放的各种各样的香水瓶子，一边说。“有您的妻子喜欢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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