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尔摩斯故意装出为难的样子，忧伤地叹了口气，好像是对自己的愚蠢感到懊恼。“伊尔萨，我知道有一种香水我妻子艾琳最喜欢，可我就是想不起它的名字。”
伊尔萨笑了笑，说是像这样一时想不起的情况她的女顾客中也常有。“可我发现，先生，男士常常能记住一种香水的气味，即便是他忘记了那种香水的名字。”
“这注意太妙了，”福尔摩斯说，好像他从未想到过似的。“如果能有所帮助的话，伊尔萨，我相信我可以有把握地说，那是一种法国香水，有熏衣草的香味。”
“我找找看，”伊尔萨说。她转身查看柜子里的香水，货架上的瓶子一瓶一瓶地挑，最后挑出六种，其中包括诸如乌比冈，莫利纳尔，盖尔兰等著名法国香水制造商的产品。
伊尔萨把瓶子放在柜台上，对福尔摩斯说，“这些都可能是您要找的香水，先生。”
“伊尔萨，你真了不起，”福尔摩斯说。
然而，他的希望很快就破灭了。他小心地打开每一瓶的盖子闻过之后，失望地摇摇头。
伊尔萨蓝色的大眼睛流露出同情的目光。“很抱歉，先生。也许是一种罕见的香水，我们这里没有。”
“用不着道歉，”福尔摩斯说。“你已经给了我最大的帮助。不过请你告诉我，圣保罗还有没有另一家香水种类比较全的商店?”
“啊，没有，先生。许内曼的香水在西北是有名的。事实上，我们卖的许多香水在明尼阿波利斯的大商店里也不到。”
福尔摩斯想了一会说，“还有一个问题，伊尔萨。你们有没有偶尔为顾客订购过特殊香水而平时不存现货?”
“当然有。我们有好几位顾客都是那样订货。这些订单通常都是订购非常昂贵的香水。我想您能明白，先生。”
“当然。这些特殊香水里会不会有我要找的那种香水呢?”
伊尔萨想了一会儿，美丽的脸庞上闪现出欢乐的笑容。“有一种，先生。吉奇香水，盖尔兰公司(6)生产的。啊，对了，今天刚从巴黎运来一批货。”
伊尔萨打开陈列柜旁边的一个贮藏柜，搬出一个贴有盖尔兰公司标签的小木箱子，撬开箱盖，从里面的深绿色瓶子里——她称之为小长颈瓶——拿出一瓶来。香水的名字“吉奇”就印在这一简单而又精致的小瓶子正面。伊尔萨封口胶带，拔出瓶塞，把瓶子递给福尔摩斯。福尔摩斯慢慢地将瓶子凑进鼻子。
“我发现了!”福尔摩斯说道。“亲爱的伊尔萨，我们终于找到了!”
“啊，那就太好了，先生。”
“不过请告诉我，这些都是人家预订的吗?有没有多出一瓶来?价格好说。”
“我想可能该您走运。不过，我得核对一下订单。”伊尔萨打开柜台下面的一个抽屉，拿出一小叠纸。“我们有，让我看看，一，二，三——啊，一共三张订单。而这一次进了六瓶，那么我可以高兴地告诉您，还剩下一瓶。”
“太棒了。什么价钱?”
“吉奇香水一盎司装每瓶二十五元。”
“我敢说这价钱够便宜的，”福尔摩斯笑着说。“不过，我必须说，能在这里轻易买到如此高质量的香水真令我吃惊。我听说圣保罗是一个极为富有的城市。我想，这些香水恐怕大部分都要直接卖到圣保罗那条有名的大街——名字我忘记了——就是富商大贾们喜欢住的那条街。”
“您是说崖顶大街，先生?”
“对，就是那条街，崖顶大街。我猜想所有这些香水最终都将在那里找到归宿。”
“大半是这样，先生。不过，您要是知道我还有一个固定客户住在离这儿很远的北方的一个小镇上，您也许会感到惊奇的。”
“真的?太有意思了。你要知道，我和史密斯先生刚刚在圣保罗以北旅行过。我们吃惊地发现，即便是在那个最偏僻的地区，有时也能看到富有的迹象。比如上个星期，我们到一个名叫欣克利的镇子办事——”
伊尔萨惊叫一声，说道，“哎呀先生，真是太巧了!我刚才说的那位顾客就住在那儿。”
听了这话，福尔摩斯装出异常吃惊的样子。“这世界真是太小了，”最后他摇摇头说。“那么，你欣克利的那位顾客会不会碰巧就是阿德利亚太太呢?我们已经相识多年了。”
“不，先生。我说的那位顾客是玛丽*鲁滨逊太太。或许您也认识她?”
“玛丽?当然认识，”福尔摩斯说。“她是布朗家的好朋友。你说有趣不?下次见到她我得向她提提这次小小的巧合。”
福尔摩斯掏出怀表看了看，故作惊慌地说，“哦天啊，再不抓紧时间我们要误火车了。伊尔萨，请你把香水给包一下好吗?我们得走了。”
伊尔萨很快包好了香水。福尔摩斯递给她两枚二十元的金币。
“找零钱得一会儿时间呢。”她解释说，店里装有缆索传送系统。货款必须传送到出纳员那里。
“不用找了，”福尔摩斯从伊尔萨手里接过香水说。“多余的就算我送给你和你未来的丈夫的新婚贺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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